阶梯猛然到了尽头。
埃莉诺不假思索ิ地跟上去，追着伯爵一路折入枫丹尼的塔楼。石阶黑白相间，埃莉诺疾步拾阶而上，石阶扭成令人晕眩的螺旋。
明知道这软弱也是陷阱，埃莉诺还是差点动摇了。
示弱运用得当，是种强大的武器。更何况示弱的是乔治·马歇尔，锦标赛上的常胜客，实至名归的最强骑士，无数少女的梦中情人。
“您最好尽快给艾德文少爷换个嬷嬷。”
埃莉诺和乔治都是半晌无言。
埃莉诺居高临下地俯视他，幽冷地笑：“您从我那里夺走的只有父亲？”
“如果你还在因为查理的事恨我……你失去了父亲，我失去了仅存的孩子，这还不够吗？”侯爵歇斯底里起来，试图坐起来，却被阿默斯ั狠狠按了回去。
“索非斯大人多次为ฦ你求情。”埃莉诺转着手上的戒指，朝阿曼达踱了半步，“他的许多发言甚至让人怀疑他一心求死。”
索ิ非斯没有顽抗，很快招供了神殿想要的说辞。他被贪欲驱使，召唤魔物并签下契约，除掉艾德文、阿曼达和埃莉诺后，他准备制造意外杀死小艾德文，将卡斯蒂利亚占为己有……
“我否认。”
“所以您否认在卡斯蒂利亚使用禁术的指控？”
“如果只有交易才能ม让您安心，”他笑容尽敛，埃莉诺陡然间生出逃跑的冲动，“请您回答我一个问题。”
她差点笑出声。
埃莉诺看向金发的年轻神官：“我不清楚是否有魔物在场，但我相信塞维尔大人的判断ษ。”
索非斯对埃莉诺的强硬态度并不意外：“塞维尔大人也可以作证，昨晚我原本可以问出更详尽的真相，可惜有魔物妨碍仪式，致使质询不得不中断。”
“这群乌鸦叫得我心里发毛。”保罗爵士一出门便拢紧披风，缩了缩脖子，搓着手掌哈了口气。
两ä道人影在大门口出现。
议论声轰地炸开。
“我认罪，是我杀了艾德文·玛丽安·卢克索。”
南乌ไ尔姆的冬天潮湿且阴冷。埃莉诺被雨声惊醒，还没睁眼便下意识一颤。
第9章三重镜面
他这么说，声量低到她险些没听清。
“您可以晕倒的。”
“快扶夫人回去休息！”索非斯学士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แ传来。
她踉跄甩开乔治，脸色惨白。讽刺的是，这样的反应无比合时宜。
吱呀，门慢吞吞地开启，阿曼达却背过身去，一句欢迎都欠奉。
“阿曼达，是我。”
埃莉诺不觉抬了抬眉毛：“带路。”
老侯爵卧床已久，连订婚仪式和婚礼第一天都没能出席。
“艾德文大人？”高个ฐ侍女口气谦卑，“夫人刚刚ธ睡下，您看……”
两名侍女立即将床帐放下，而后才将门拉开一道缝。
※
今晚没有月亮，窗外的雪峰在暗夜中幽幽地泛着光。壁炉中的柴火噼啪燃了整夜。
乔治环视四周，神色如常地感叹道：“我亲爱的艾德文大人，恕我直言，这大厅如此宏伟，照明却实在不足。”
没有应答。长桌两侧的贵宾都保持沉默。
保罗爵士身材魁梧，他两腿松松夹着马腹，向锦标赛场主座行礼：“大人，埃莉诺女士。”
人群爆发出欢呼，裁判官扯着嗓子宣布：“胜者－－依然是卡斯蒂利亚的保罗爵士！”
乔治不知何时踱到了窗口，若有所思地看着外面模糊的轮廓。
爱莲娜猛地开口：“我之所以在这个时间请两位过来……是因为我已๐经找出了凶手。”
埃莉诺与乔治对视一眼。
“这扇门在莉莉安出事时锁着，而钥匙在尼尔手里，因此凶手只可能从窗户入室。”爱莲娜快步来到窗边，拿起箱子上的烛台照亮外间，“如您所见，塔楼外就是裙楼ä，还有一条排水的石坡道。凶手只需要爬上裙楼房顶，再顺着坡道抵达窗下……”
埃莉诺目测窗口到坡道的距离，反驳道：“窗口足有两人高，又正对中庭方向，凶手不可能徒手爬上来。如果凶手借助绳索之类的工ื具，不可能不被人发现。”
“在您到来前、日落钟็还没敲的时候，我来塔楼和莉莉安说过一次话。那也是我最后一次听到她的声音……在北洛林各位抵达后，枫丹尼的所有人都转入室内，即便有人攀爬塔楼，也不会有目击者。”
乔治神态平静：“如果这个假说成立，您得出了什么结论？”
爱莲娜夫人一牵嘴角，眼中却毫无笑意：“乔治·马歇尔爵士，你就是凶手。”
不等埃莉诺开口，公爵夫人就抢白：“我已๐派人询问过，晚餐期间，枫丹尼的仆役和北洛林的各位之中，只有你去向不明。”
“我在客房中休息。”
“有人能ม证明这点吗？”
“很遗憾，其他人都去厨房喝酒了。”
爱莲娜露出胜利的微笑：“莉莉安是在传信给尼尔后、在我回去查看情况前被杀害的，而这期间只有您有作案的机会。你在锦标赛上的英勇表现，我也有所耳闻，用绳索攀上塔楼对你来说当然也是举手之ใ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