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部分阅读

白先勇曾经这样形容同性恋在少年时候的痛苦:“当青春期如狂风暴雨侵蚀你的身体和内心时,你和其他正在成长中的青少年样,你渴望着另个人的爱恋和抚慰,而你发觉你爱慕的对象,竟如你同性别,你时惊慌失措,恐怕不是短时期内能够平复的。你无຀法告诉你的父母,也无法告诉你的兄弟,就连你最亲近的朋友也许你都不肯让他知道。因为你从小就听过,从许多人的口中,对这份爱情的轻蔑与嘲๦笑”

大学毕业服兵役期间,他写了寂寞的十七岁。小说结尾,苦闷迷茫的男主人公在公园里被个男人亲吻双手,“我没有料到他会这样子。我没想到男人跟男人也可以来这套。”

在写完告密者001号之后,德鲁日尼科夫又写了小说针尖上的天使。

帕夫利克被群无情的大人操纵着出生和死亡,直到成为了冰冷的塑像都没有抵抗的权利。19๗91年苏联解体之后,他的塑像——和其他所有伟人与罪人的塑像起,被根细钢๐丝穿过单薄肩膀,拖入苏维埃博物馆。

比如,在班级活动中ณ,柳智宇会提出在大巴上唱歌以增进感情。这种出发点,无疑属于他日记中ณ的“善行”;而在同学中,却是无人应和的尴尬和干瘪的讪笑。行善成了悖论,意味着以自己的意愿,全心全意地让别人高兴。

“善”与“恶”却在这种每天不断的记载中,变成了孤芳自赏的游戏,于外人,生硬而古怪。

整理自己来北京的几年,整理自己的光阴和作为,才觉得惶恐:不仅没有显示ิ出任何“前途无量”的征兆来,应付琐碎人事的时间多,耐得住寂寞的时间少,甚至愧对“珍惜”两个字。

这次,我踌躇满志又稳稳当当的。我爸说:“有几个ฐ年轻人能有你这样的机遇,要珍惜。”

兄弟之间相处,太多的相似让各人的生存变得狭窄而呼吸苦难,扭头就撞上另个酷肖的人影;转身,两人身上的共同点就摩擦出燃烧的火星来。

只有当其中的个人抽身而退,另择居所,逼仄的空间才变得疏朗,有了块宝贵的余地来培育彼此的“无຀间”。

二祖父祖母

——家里拿着号码牌,排队准备着升天的旅客

慈祥๷有爱地谋杀亲孙

我总有这么个ฐ印象:只有百般无奈,或者是父母不负责任到了极点,才会把孩子放在个ฐ只有老人的屋子。

老舍写过个小说,叫做抱孙,故事讲的是个慈祥有爱的老太太是怎么เ害死自己的孙子的。主人公叫做王老太太,第个ฐ孙子是小产死的,第二个孙子好容易生下来,可得宝贝着,产房里放着四个火炉,小孩还盖着四床被子,五条毛毯,反而死了,真纳闷儿。

儿媳妇的肚子终于又大了,王老太太三更半夜还给儿媳妇送肘子汤鸡丝挂面媳妇的被窝深处能扫出大碗什锦来,少奶奶吃得嘴犄角都烂了。

产期到了,小孩儿只探了个ฐ脑袋就再也出不来了,只能到医院去,医生反倒先抱怨:“你们这些人没办法,什么也给孕妇吃,吃得小孩这么เ肥大。”只得允许大夫给掏孙子,当然要说明了——要活的。掏出个死的来干嘛用?只要掏出活孙子来,儿媳妇就是死了也没太大的关系。

终于把大胖孩子掏出来了,老太太就只管趴在育婴室的窗户上盯着自己的孙子看。老太太把肚子上还有个盆大的洞的儿媳妇放在医院,自己到เ底把孙子抱出来了。王老太太上汽车就开始打喷嚏,直打到家,每个都照准了孙子的脸射去,孙子还在怀中抱着,以便接收喷嚏。王老太太知道自己着了凉:可是至死也不能放下孙子。到了晌午,孙子接受了至少两百多个喷嚏。

到了下午三点来钟็,奶妈已经雇妥了两个ฐ,可是孙子死了,口奶也๣没吃。

王老太太悲愤医院靠不住,就把儿媳妇从医院接出来,接出来不久ื,儿媳妇的肚子上裂ฐ了缝,也不言不语地死了。

王老太太要把医院告下来,小说的最后句话铿锵有力——“老命不要了,不能不给孙子和媳妇报仇!”这个故事,要是放在现在,是断然不能成文成章的。那个时候,生命的成本价还不高,时代允许老舍这样轻描淡写地牺牲了这许多生命。而当今社会,每个生命的成本都变得很高,即使在文学作品里,杀个ฐ人也变成奢侈的行为,必须得像做检讨样先啰里八嗦大堆前因后果才能ม下手。这样塑造个茫然无知也无辜的连环杀手,更是件不可能ม的事情。这导致如今文学背后讥讽和控诉的潜台词,软弱地化作调情。

时代限制了文学放大人性丑陋污点的倍数。要么เ是让人不屑的小龌龊,要么是大得无຀边无຀际——人性的破洞把人性都盖过了。这个ฐ糊涂祖母杀人狂,即使让读者心里再膈应再反感,她却是个放大倍数刚刚好的人物形象,让人恰好看清祖父母们个致命的弱点——他们老了。人老,最明显的外在表现是他们对外在的人事失去了敏锐。老人最大的福利,就是再没有与庞大的大世界ศ和逼仄的小世界搏斗ç的义务。所谓“天伦之乐”,不过是人生在尾声中终于得空喘息。然而,正是因为ฦ不必搏斗,他们不仅荒了武功,锈了兵器,对外界刺激的被动反应都变得迟钝。

年轻时弑亲杀佛打下的天地,就这样在种钝感中渐渐萎缩,最后,就缩到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