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我的公主，你可真是贵人，这陇州一春没雨，你一来，就甘霖普降，比那法师还灵。”段思洗漱后来问安，人未到跟前，奉承话已经出了一箩筐。
两人一人骑着一头大青驴，驴偏瘦些，有点硌。裴寂看着不住扭身子的皇甫云笑道：“凤阿，别ี扭了，越扭越硌得荒。这两年人都吃不饱，何况于驴。摸着它的肋条，我都不忍骑，怕累着它；可又不忍下来，怕累็着自己้。”
赵桐想想也是，一年之季在于春。这还真是个ฐ做事的时候。沉吟片刻后，“我见诸望之ใ是个ฐ精明做事的……”
皇甫云也想过这个，甘凉一带五谷丰饶，产健马，又是河西府，为宋之右臂，李继迁军兴粮匮，正想据此右臂为己为。那十个贼寇与党项ำ人有勾结吗？为ฦ什么เ非要越过关山到陇州ะ挑事抢粮？一时想不出什么，心思一转，问：“安郡ຉ王见多识广，听说过吐蕃高僧能呼云唤雨吗？”
白乐天也有“峡猿亦无意，陇水复何情，为到เ愁人耳，皆为断肠声。”
“《神农本草经》中ณ就有了，称为‘大豆黄卷’，主ว要是药用；后来道家以它养生，现汴梁城称它为ฦ‘种生’，将绿豆、小豆放瓷钵内，水浸几日，生芽数寸，以红蓝草缕束之，然后……”苏文意刻意顿了顿，说，“在闹市中当花草卖。”
赵桐介绍，“这位是我的管事，姓苏名文意，字语焉。论生意道，少朴你得跟他多学学。”
赵桐说：“为官，在益民在富民，民富则安，安则定。”他说着，盯着任行俭，一字一顿ู地，“若只管自己‘清’，百姓却精穷，又有什么用？我倒要问一句少朴──你做官是为ฦ己揽名，还是真为百姓谋利ำ？为官一任，造福一方，你做到了吗？少朴我还要再问你一句：你真是清官吗？──名利名利，名在利前，贪名贪利ำ都是贪。”
赵桐着着额前冒汗的年轻钦差，点了一句：“明早，你跟裴寂去吴山县。”
“我是要救天下！”皇甫云说。
青峦语塞，迟疑片刻后：“我替天行道，救济天下苍生，不为俗事缠身。”
“在下赵桐。”青年答道，还摇了摇手中ณ的折扇。
希望不是这样。他心中抱着一丝侥幸，问道：“何以见得？”
“任大人及诸位辛苦，其实凤阿只是路过，不必如何。”
唐朝时，党项人宥州ะ刺史拓跋思恭曾助唐皇灭过义军黄巢ิ，被赐国李姓李，任命为ฦ夏州节度使，加太子太傅，晋爵夏国公，夏州地区也因此而获得了定难军称号，统辖银、夏、绥、宥四州。
“对，东山之松，色泽肥腻，性质沉重，品质上上。”皇甫云赞同，但语调一转，“只是现今，已经很少了，因为采伐过度。”
“这么说，好的松树，该是太行山的了？”沈灵符问。
“松根生茯苓、穿山石而出者为透脂松，太行山中就出这种，岁只二三棵。”皇甫云说，“且，松根生茯苓、穿山石而出者透脂松，岁所得不过二三株，品惟上上。所以，河东潞州的松烟墨该在诸墨之上。”
他这一说，那两人一下都想起来了，唐时，潞州，也就是上党，所产的墨属墨中ณ之上品，因其地多松，松品又很名贵，熏制ๆ的墨时称“碧松烟”。诗仙李白如此表达他对碧松烟的喜爱：
上党碧松烟，夷陵丹砂末。
兰麝凝珍墨，精光乃堪掇。
唐末战乱频繁，潞州屡屡遭劫，于是连带着这稀世珍墨都没落了。说起来，歙州墨其实也源出北方。易州奚家擅制松烟墨，五代时避乱江南，定居歙州，制ๆ墨贡南唐，后主ว李煜很是喜欢，于是赐国姓李。
见他如此推崇，那两ä个倒有些不信了，说：“那为ฦ何名气不响？”
皇甫云一笑，“得状元的，不一定文才最佳……”
这倒也是。裴寂也是淳化三年进士，知道以前历届的状元是怎么เ得来的。至于沈灵符，更觉得这话有理，而且，好文才，更不等于好能员。
“还有一样，可以决定墨的质地──胶。凡墨，胶为大。鹿胶最好，其次马胶ด、牛胶、鼠胶、黑鱼胶饵、犀胶。鹿胶难得，马胶更缺，惟有牛胶平常。而牛，自然以北地为ฦ佳。”皇甫云说。
“凤阿，你可以确定这是上党墨？”到此，裴寂已经完全认同了皇甫云的看法，只是还提着心。只因这背后，可能有一条命真的是枉死的。
皇甫云沉吟不语，然后问：“你们觉得这几个字如何？”
“甚好。”沈灵符写一笔好字，对书法颇有见地。他这两个字，很有份量。
裴寂也点头，“有兵气，该是一个有抱负的男子写的。”
“对，我也这么เ想。”沈灵符赞同他的看法。
皇甫云摇头，“此人，是个ฐ女子。”
“女子？”沈灵符有些信不及，这书用的是浓墨，沉酣丰腴，走势淋漓，意犹不尽，写字人心中ณ像藏着一股苍劲雄宏之ใ气。
皇甫云道：“沈兄说的没错。只是，你们评的是运势和气韵。我看的是写书人的心境。古人论书说──一画之间，变起伏于峰杪一点之ใ内，殊衂挫于豪芒。这行字细看来，取势、斜正、呼应之间十分枯涩急促，想必是中ณ气不足。”
“就凭这一点，便断定这人是女子？”裴寂有些信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