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菲，你还看这种书吗？”
我觉得马菲的举动似乎一下子变得活泼起来——让我一瞬间有种天真的感觉——我的手握在马菲的手里，竟使我一霎时高兴起来，把刚才要想的东西全忘了。而且，不知为什么，心里竟涌起一种幸福的感觉。
时流不仅会冲刷掉记忆，也会带来某种巨เ变。模特这种职业，在十多年前似乎还是一种新兴的职业，也许大多数的人都是对之认识不深的。回想当初，我不也理所当然地认为ฦ只要脸蛋漂亮就可以当模特吗？
“人并非单纯是为ฦ现实世界而活着的。”有一次，在凝望着这夜景时，马菲说道。“也许更多的时候是为ฦ感觉而活。特别是对女人而言，感觉中的世界就是现实中的世界，也许……比现实世界更重要。”
马菲点了点头。我觉得马菲的神情很冷淡，跟这个模特的热情很不协调。不过，那个ฐ模特好象并没感觉到。
是的，那时的我根本不习惯那样的生活，时至今日也依然不习惯。不过我已经没有条件再过那样的生活了——对此我并不觉得遗憾。
“学理工ื的可不会象你这样胡思乱想。”我说道。“而且又没什么实际的意义。”
“你觉得我美，是不是？”一阵短暂的沉默之后，马菲突然说道。
是不是唯有在那ว时，马菲才会毫无顾忌地表现出她少女时代的活泼与天真呢？少女时代的马菲是不是就是那ว样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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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国际嫖客跟谁都是自来熟。”
“无所事事的日子最美丽ษ。”有一次，马菲带着某种深思的神情说道。“一种优雅而富裕的生活，才是真正自由á的生活。”
“看到就看到吧。其实我住的地方这么เ高，外面的人不可能看到的。拉上窗帘太暗了。我不喜欢。”
当时的马菲已经抛掉了这层道德的外衣吗？——恐怕是的。但是我无法判ศ定这究竟是对还是错——十年来，社会观念已生了如此巨大的变化，我也早就没有清晰而确定的道德观了：大多数时候，我们是依据法律法规、他人评论以及现实环境或各种诱惑而行事的，并不是依据我们心中的道德。
然而在与马菲相处的那些日子里，我却很少——几乎没有——产生这些关于我与马菲之间关系的思虑。那时的我不象现在的我这样喜欢思想——那时的我正忙于感受！
小王小李他们对我能ม到市区里去工作深感羡慕，但是他们也许至今也猜不到我为什么会交上那样的好运！如果他们知道了，一定会对我深为鄙视吧？
“你多大了？”在经历了一阵短暂的沉默后，马菲问。
“出去？到市区去得走多远的路啊？得花多少钱啊？螺丝钳可没那么大方。”
在这三个月里我对这家工ื厂多少有了些了解。跟其他几个和我一样的工ื头一块出去吃饭时，难免会聊到เ工厂里的事。他们都比我进来得早，因此多数情况下我吃的时候比较多，聊的时候比较少。他们谈到流水线上的哪个ฐ女孩比较漂亮，写字间里的哪位小姐比较出众，有时也会聊得不堪入耳——但是他们最常谈起的是工厂的老板，谈到เ老板时最常出现的词是“艳福不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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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不是有一种罪恶感？”走了一会儿，马菲扭过头来问。
“罪恶感？”
“你刚才肯定有一种感觉，只是你找不到一个词来形容罢了。”
“这……我不知道。这很难说。”
“我们从小所接受的教育就是不要随便拿人家的东西，不要乱ກ花父母或是别人的钱——因为那ว些都不是我们的，是不是这样？”
“是呀。有什么เ不对吗？”我问。
“哼，许多人都真诚地相信自己所花的，都是自己劳动得来的钱。”
“这是什么话？”
“有点绕口，是不是？人们一般认为钱是用来买东西的，所以总是觉得自己拥有多少钱，也就意味着自己的劳动创น造了同等价值的财富。”
“对呀。”
“对吗？”马菲摇了摇头，说道。“不对。把钱与劳动等同起来……”马菲顿ู了一下，“实际是一种过了时的观念。”
“过时的观念？”
“是的，是过时的观念，因为钱并不仅仅只代表劳动，也并不仅仅只是某个具体东西的衡量物，而是……”马菲顿了一下，说道。“怎么เ说呢？打个比方，你怎么才能知道自己的劳动究竟值多少钱呢？”
这个问题难倒我了。我从没想过这个问题。
“想想工厂里的那ว些打工妹，再看看我，如果用劳动创น造财富的观点，你能解释吗？”
我没有答话。我确实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那ว么……马菲，你能解释吗？”过了一会儿，我问道。
“我也不能ม解释。”马菲扭过头来，看着我笑了一下，说道。“我不是经济学家，我解释不了。你还记得政治经济学吗？”
“记得不太清楚了。高考时，我的政治只考了六十五分。大学里这门课我也是突击通过的，考完就忘得差不多了。马菲，你知道，我的文科很差ๆ。而且……这样的问题，我从来没想过。”
“劳动创造财富？”马菲微微摇了摇头，轻声说道：“也许这个说法本身就有错误。劳动并不创น造财富，劳动只创造使用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