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莉诺被这话刺了一记,别开脸:“我……”她茫然无措地眨眨眼,组织着语句:“不是你的问题,是我……我不相信有人会无条件跟从我。”
“您在指克劳德?那不是问题。”
埃莉诺的心跳再次狂奔起来。她没有力气多想,木木地循声走过去,拨开窗户插上的锁片。
克劳德默了须臾,简略道:“那边不需要你担心。”
阿默斯没说错,她极其傲慢,她最厌恶低声下气地忍耐,她害怕被掌控。哪怕对方是恶魔也不例外。她忍耐着在恶魔掌心跳舞,终于在今天前功尽弃。魔物睚眦必报,阿默斯ั的惩罚很快就会到,她竟然感觉不到恐惧。
埃莉诺起身走了半步,又转回丈夫身前,放软声音恳求:“罗伯特,今天天气不合适,刚刚就有个骑士热晕了。哪怕为了我考虑,请你就不要上场了,好吗?”
埃莉诺表露出了适度的关切,却没继续追问,乖顺地低头看向棋盘,一格格地数着黑与白。而桌面之下,她无声地揪紧了裙ำ摆。
“您……”克劳德蓦地收声。
罗伯特随手解下一个钱袋,往克劳德手中一塞:“给下人的赏钱。其他的事也都交给你了。”
不出埃莉诺所料é,数日后,卡斯蒂利亚的信使就乔๒装潜行,给罗伯特送去了首肯的好消息。
“克洛维会对姐姐的婚事坐视不理?”
埃莉诺侧身容渡灵人先行离开,径自登上地窖石阶,没有回头。
埃莉诺的面纱被带起来。眼与眼之间再无阻碍,彼此的视线瞬间相碰。
埃莉诺笑了:“即便你现在和别ี人签订其他的契约,只要你依然为我效力,我无所谓。”
埃莉诺漠然道:“我想尽快签署和约,动身回北洛林。”
“正解,”乔治的五指收拢又分开,“分尸和精心布置的现场都是矫饰的手法。死者惨遭毁容,这还能ม解释为单纯的泄愤,但为什么เ凶手还要将手脚、并且只有手脚砍下丢弃?”
那样一个温文尔雅又博学的男人,真的会犯下那么骇人的罪行?
通道入口的女人这时开口了:“为什么不说话?来这里的路没有人比你更熟悉了,不是吗,尼尔?”
为了防止门在身后关死,骑士先撤空了窗边的一口木箱,将移门卡住。而后他取火把当先步入密室。埃莉诺捧着烛台跟上去,小心地打量四周。
“您发现了什么?”
“不,如果您一定要找出一个凶手才愿意让埃莉诺女士离开,我会接受您的指控和惩罚。”
“你暂时不要行动。”
埃莉诺动弹不得。胃里翻江倒海,她挨到阶梯旁的小窗边,深吸了口气,才慢慢理解了事态。
埃莉诺微笑着看着尼尔,表露出适当的疑惑。
“南洛林以南就是提洛尔,两ä者并不矛盾。”
“效忠卢克索家的附庸对您暂时掌权毫无异议,也是这个原因?”他看着她笑了,唇间的一线白在夜色里依然耀目。
一个离奇可笑的猜想正逐渐成型。
她不再搭理对方,径自拢了衣襟回到卧室。
“但你的确……”侯爵无力地反驳。
老艾德文显然看得见阿默斯,闻言又是一阵大喘气。
半晌,她才传达又一则讯息:“小艾德文会继承爵位,我会抚养他。”
埃莉诺在内心微笑,转而小心确认自己露出的神情是否得体。
塞维尔突然开口:“关于戒指的来源,我有一些头绪。”
卡斯ั蒂利亚的厨房和马厩里立即流传起各色各样的故事来,一个比一个离奇可怖。
乔治显然在翻覆咀嚼她所说的每个词,要从其中滤出一个满意的结论。
“您明白?”埃莉诺的反问更像叹息,她刚才表现得有多强硬,现在就显得有多柔弱,轻而易举便能将他未尽的话语与怜惜一气勾出来,“我母亲被那场疫病带走,那年我十二岁。在我以为一切终于要好起来的时候,汗热病夺走了我的父亲。”
埃莉诺拨了一颗念珠,坐回原位。
乔治向埃莉诺一欠身,显然十分疑惑,却什么都没多说:“失陪。”
索ิ非斯大学士很快现身,而后是埃莉诺,阿曼达被留在了城堡地牢中,现在只需等薇儿丹蒂神殿的代表到场,今晚死灵质询的全员就尽数到เ齐。
乔治依然凝视着她,几近在叹息:“您很自信。”
问话的神官只得再次转向阿曼达:“如果你所说的一切属实,你与艾德文·玛丽安·卢克索确实缔结了事实婚姻,但依照教典,缔结婚姻ี的伴侣必须公开宣布婚讯,否则就是秘密婚姻ี,应受到处罚。”
“好。”
“晨祷ຕ钟็还没敲过,”埃莉诺将姿态放得很低,柔声解释,“我现在就起来。”
要她保持沉默很难。
埃莉诺一抬眉毛。
埃莉诺绞着双手,低低问:“孩子呢?”
“女神在上,我到底做错了什么เ?”埃莉诺捂住脸,声音沙哑,“为什么要这样惩罚我?”
“当然,”埃莉诺态度疏离,“我的丈夫去见自称是他妻子的女人,却迟迟不归,我怎么可能放得下心?”
阿曼达呼吸急促,哽了半晌才哑声说:“我只是想成为你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