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大老爷宿醉起的有点晚,正喝着醒酒汤,钱明来了。
大太太让许妈妈收了信,笑道:“这毕竟是二叔的家事,我们也不好管。再说了,我们家的五娘不也嫁到了四川吗?说不定别人看我们也像我们看二叔似的!”
给她们捧茶的穗儿忙笑道:“正要沐浴!”
七娘跳起来,她的贴身丫ฑ鬟木芙忙上前服侍她穿。
大太太正要答应,小丫鬟已道:“十一小姐来了!”
今天是永和四年四月二十七,为五娘铺嫁妆的日子。
和她一个屋的是珊瑚,被她吵得不能入眠,打着哈欠道:“你就别多想了,快睡吧!这事好歹过去了。”
落翘应声而去。
太夫人就叹了口气:“月满则亏,水满则溢。知道的人多,做得到的人少。”很是感慨的样子。
六爷一向有点怕这个姐姐,听着期期艾艾地,五爷却是除了三老爷和三太太谁也不怕的,朝着七娘冷笑:“爷们的事你少管!”
大太太眼角的泪水又涌了出来:“虚惊一场!”不想过多地谈起这件事。
屋里悄无声息,点着安息香,甜甜的味道让人闻着觉得很舒服。
巴掌大一张莹玉的小脸,看人的时候目光清澈又明亮。小四望向她的时候,她眸子里就会闪烁着欢快的光芒……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那种光芒再也不见了?孩子流产的时候,她虽然伤心,却还安慰小四;纳文氏的时候,她虽然不快,但有时还会目带戏谑的目光调侃小四;说她以后难以生育时候,她虽然悲痛,却性如蒲苇没有放弃……是什么时候呢?
许妈妈恍然大悟,连连点头:“您放心,四爷偷偷收了地锦这件事,我一定会闹得让大老爷知道的!”
罗家出钱出力,好容易才中了个举ะ人……
大太太就长长地叹了口气,苦笑着望着三太太:“三个一般长短了。真有操不完的心。”
正说着,外面有妇人的声音:“这里是余杭罗府家的女眷吧?我们家夫人乃太原知府姜ä大人之ใ妻。”
“那ว位钱公子长的倒是仪表堂堂的。”许妈妈就笑道,“就是一双眼睛太灵活了些,没我们兴哥稳重。”
十一娘感激地朝着珊瑚笑了笑。
“你的意思是……”太夫人颇有些困惑。
念头一闪,她扬手就想朝着乔莲房扇过去……耳边却传来太夫人的声音:“醒了就好,醒了就好。你们也别围着了,让她透透气。”
十一娘看在眼里,隐隐觉得元娘定是把乔๒莲房的事告诉了乔夫人。
几位夫人都七嘴八舌地应着,纷纷端了酒盅回答。几位奶奶们跟着饮酒,小姐们则象征性地举了茶盅各啜了一口。太夫人就笑呵呵地拿起了筷子。
五夫人听着一个激灵,就看见独坐在短榻上的郑太君朝着自己投来了个ฐ尴尬的笑容。
她又想起那条白色绣竹梅兰襕边挑线裙子来。
两人不由扭头朝穿堂那ว边望去。
元娘却是张口结舌:“侯爷?您,您怎么在这里?”
那边戏台上看见这边喧阗起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都停了唱。
心中ณ一动,眼睛已๐经止不住地睃了屋里众人一眼。
《琵琶行》第一场是分离。讲新า婚不久的书生蔡伯喈因要进京赶考,与妻子赵五娘分别。
大太太连忙告罪。
小丫鬟应声而去,不一会就带了两ä个四十来岁的妈妈。
杜鹃悄声道:“送礼ึ!”
谆哥和庥哥玩得高兴极了,两人手牵着手,一刻也不愿意放松,贞姐儿在一旁看着掩嘴而笑。
“怡真!”太夫人已满脸笑容。
一顿饭下来,已是末初,大家就移到西稍间喝茶。
身量好像比同龄的孩子高,皮肤雪白,浓眉大眼,和文姨娘的娇小精致截然不同。
十一娘自有主意同,并不和她多说。笑道:“姨娘的好心我知道。只是我现在心里乱得很,一时也拿不出个主意来。你容我好好想想!”
十一娘倒也不想让琥珀太没有面子,见她认了错,笑着转移了话题:“永平侯府和这边可走的亲近?”
“那就好。”四娘听着松了口气,“我听人说她病的不轻,我又正坐着月子,不方แ便去。一直担心着呢!”
大太太几个ฐ却听得一头雾水。
她朝着谆哥笑了笑,然后上前几步给在太太行了个福礼:“妹妹,让您移步,实在是惭愧。”
丫ฑ鬟曲膝应是,大太太已摆手:“不用,不用。何必为几盒宫粉欠了人情。”
“来,到我们身边坐会,我们姊妹也好说说话儿。”
十一娘不由笑她:“一个梅花枕头就把你给震住了?”
杭妈妈忙道:“早就按许妈妈的吩咐送去了。这个ฐ时候只怕已经到了。”
大太太就笑他:“你放心,你娘还没有老糊涂。庥哥我宠着,可他要是犯了错,我也不会容着。不会教坏你儿子的。”
十一娘也不多说,笑道:“姐姐年长,那我就住西间吧!”
十一娘还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他时的震惊——她以为自己会见到一个形象畏琐的老头子……谁知道却是个气质绝佳的中年人。
紫薇想到十一娘如初蕾般的面孔,还是不放心:“可大太太带了她来……”
只有在信得过人面前,十一小姐才会这样吧!
她的话音刚落,外面有小丫鬟颤颤巍巍地禀道:“大太太,十一小姐来了!”
据家里的妈妈们说,碧桃和红桃都打得半死,然后被卖到了娼寮……她们都是从小服侍十娘的……
屋里的人收敛了笑声,十一娘进了屋。
看目前的情况,婚事可能还会有些波折。但徐家敢这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