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了，请原谅我的过份谨慎。”杰罗姆亮出协会的别针，洛根验明无误后，做出了“请走这边”的手势，杰罗姆跟随他进入二楼一间办公室。
两个流氓一起指指鼻血横流的市民。
“红薯算是好的，”杰罗姆用专家的口气说，“一旦补给线被截断，完成了合围，就只能吃储备的熏肉和香肠。”
“你们这些暴民！竟敢擅闯王国的行政机构！基吉尔，别跟他们废话！你腰带上还挂着榔头呢！以国王的名义，我宣布——你们被控非法集会、聚众闹事和通敌叛国罪！”
杰罗姆向内观望，岔路狭窄曲折，强光只能照亮一小段距离，其余部ຖ分浸没在黑暗中。他作出“向左”的手势，当先进入通道里。潮湿的通道中ณ传来滴水声，完全看不到活物，安静的异乎寻常。霍华德拽一下杰罗姆，指指一侧墙上的痕迹，看起来是有人用利器在墙上刻下的。
占星师挠挠头，从一堆诡异的道具里翻出一面黑耀石磨制的照ั不出人影的镜子来。他轻柔地叹息一声，眼睛里放射出莫名的光芒，配合小睡时印在脸上的痕迹，产生出惊人的喜剧效果。“追寻真相的人呐……请面对这面遥远东方แ来的魔镜……回答我提出的问题……真相就会向你显现。”
葛鲁普意味深长地说：“‘互利关系’我承认，但‘平等’——狮子和鬣狗不会平等相处。协会从来不在意它‘盟友’的感受，我们时刻受到严密监控……更令人不快的是，来自内部的严密监控！”
杰罗姆“啪”的一声合起小书，对面的小女孩无聊地摇荡着双腿，打了个ฐ呵欠。
学徒冷汗淋漓地惊醒，墙壁，炉火，凌乱的纸张，一切都完整地包裹着破碎的他。汪汪竖起一只耳朵，用毛茸茸的尾巴拍打自己的背，栗色眼睛望着他。
“汪汪，你坏蛋！”小狗似的活物叫骂几声，发现对方完全没有在意，栗色的大眼睛里涌出眼泪来。“火警，汪汪受责罚！你坏蛋！”
窗外灰蓝色星球一如既往还在转动，他们有五年没能亲眼目睹这景象，陆地的轮廓已然无法辨认，大气中迅疾流动的铅灰色云朵一再提醒他们、曾对养育自己的大地和海ร洋犯下何等罪行。反抗暴政，逃离家园，军官和将军都曾以为、自己้所做的是为伸张正义。弱者有权选择武器，直到这武器酿成大祸ຖ，受害者的复仇竟显得面目狰狞，一切早ຉ已无可挽回。
朱利ำ安想想说：“上次……不，上上次的那个女人，埃米——宽恕这俗气的名字——就是塔里的草药学老师，简直不可思议！我以为ฦ她是天生冷感的那种，结果是个需索无度的**โ……”
杰罗姆冷淡地说：“我不想知道。你能ม不能认真地回答？我是说，更抽象的‘难以忍受’。像是苦闷，彷徨之类的？”
朱利安挑起一边眉毛，习惯性地准备讥讽两句，但见到เ对方凄惨的模样，只好认真地说：“你想要哪种回答？轻松还是沉重？”
杰罗姆说：“先说说轻松的。”
朱利安说：“这一类情形通常导致罕见的行为。人在苦闷彷徨时，很容易通过放纵感官得到เ解脱，比如喝得烂醉、连续胡搞很久ื……你不知道，很多这类感情都有良好的催情效果，能ม比正常状态坚持的更久ื……”
“换一个。”
“沉重的？”朱利安表情难分真假，理一理络腮胡子，在桌沿上坐下来。“如果你觉得就快精神崩溃，我不会表示ิ同情。这算不了什么เ，真的。你最好的选择就是习惯它。”
“为什么这么说？”
朱利安沉默几秒，“森特，你说过你不后悔的。别急着表态，我想说的是……”他深吸一口气，直到杰罗姆完全进入状态，等着听他长篇大论为止。“这是原则问题，取决于你对待事情的态度。如果你没准备好和一般的‘好生活’告别，那你永远都不能摆脱认为自己选错了的阴影。既然没有回头路，就只有走下去，并且从这一选择中汲取力量——没有不迷惑的人，这就是生活。好比用一个小瓶子去装海水，然后从瓶子里寻找漂亮的海星。假如你只能尝试二十次，那ว么当你意识到เ自己้必须慎重时，很可能只剩ທ下不多的机会。这时候，每一次尝试都会增加矛盾和困惑，是的，海星总是不出现，因为海洋不会因为ฦ你只有小瓶子而变得慷慨些；或者，世界ศ不会因为你只有二十次机会而停止运转。”
朱利安淡淡地说：“你就是个ฐ小瓶子，越快意识到这一点，你就越早地把注意力从对海星的期待，转移到观察海ร水上。海ร水里不止有海ร星，还有很多小东西，甚至一无所有也是正常的。既然你只有二十次，还有什么比认真对待每一次更重要？选了就得好好干，争取苦中作乐，别像个懦夫似的，为没办法的事情后悔不迭。”
听了这番话，杰罗姆感到豁然开朗，他忽然想起艾文说过的“立场和尺度”，很多事都变得像大雨冲刷็过的堤坝，更加清晰起来。
“这倒好，”朱利安看他的表情由暗转明，伸出手说，“浪ฐ费了我苦中作乐的大好时光，十个银币，少废话。”
杰罗姆不情愿地掏给他，下次还是找别人聊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