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亮听得连连点头，又问：“那丞相的意思，是需要属下派人去林中埋伏么เ？”
“是。”
谢卓暂时不确定自己该不该信那一番无稽之谈，不过看景王的潜在实力，与他们联合倒的确不失为好办法，如此一想，人还没下马车，心中便已有了计较。
谢卓听得愣住：“山中ณ？”
司马嵘心头火气，迅速将腰间的手扒开，抬起头冷着脸不再理会他，目光投向坐在对面的谢卓。
“不必了，有清清在此即可。”王述之虽对她毫无感觉，可毕竟她是母亲为自己找来的，因此对她倒也客气。
司马嵘眼神微颤，他看过王述之书房内的所有画ฑ作，知他落笔如同为人，看似闲云悠水，实则透着凌厉，可手中这幅画却完全不同，每一处着墨，都柔得让他心悸，缠缠绵绵，丝丝缕缕，仅仅是一幅画，却似乎有了灵魂，伸出一双手来，在他心口不轻不重地挠了挠。
“……”司马嵘不明所以，定了定神，“是。”
夏永思想了想，打开门让他进来，将门关好。
那人不甚在意地将信接过去，又道：“以丞相的心思，想要查明此事并不难，他为何没有为难你？”
司马嵘沉着双眼，微微一笑：“他是缺了智囊，担心自己้往后更受丞相的限制，狗急跳墙了。”
司马嵘脑中空了片刻๑，垂眼定了定神。
王述之看向他：“夏永思此人名望寥寥，以往倒是极少注意他，你可曾查出来他才品性如何？”
此事想要查清并不难，当日行刺很显然是要将王述之ใ置于死地，即便有诸多疏ຕ漏之处，事后也是死无对证，如今王述之还活着，想要再取其性命便是难于登天，夏知章若是不将此事解决个清楚明白，往后别说仕途如何，怕是连整个夏氏家族都会陷入困境。
船夫虽挣扎着爬起来，可手中兵器已被王述之ใ夺走，渐渐不敌，而船尾两名刺客摆脱不了护卫的纠缠，一时攻不过来，这才给了他们喘息的机会。
司马嵘见那护卫冻得直打颤，转向王述之，费力道：“我们也入水，将船翻过去，或许还能一用。”
觉王述之ใ也朝自己看过来，司马嵘忙收回目光，定了定神，心无旁骛地开始作画。
陆子修见他如此慷慨地为元生题字，心中ณ早已起了波澜，想到如今元生颇受重用，不免疑云丛生，面上却一如既往的温和，双手接过，笑道：“丞相一字千金，下官今日可是得了大便宜。”说着低头看画ฑ，面色骤然一变。
“属下拙手拙脚，不如去将亭台楼阁叫过来。”
司马嵘好气又好笑：“丞相昏迷不醒，属下却抚琴奏曲，这要传出去怕是更不得了。”
陆子修笑了笑：“不要紧，我是来看你的。”
陆子修见他不吭声，眸色又黯淡几分：“我今日来，是向你辞行的，待我回去交代一番，年后便进京述职。一切安顿好后，你便回来罢，去我那里住。”
司马嵘听他自吹自擂，与他对视片刻，忽觉好笑，忙转开目光：“属下难得登高望远，直抒胸臆罢了，丞相见笑。”
二人下山，入了幕府正厅，里面竟已有不少人在候着了，见到王述之纷纷上前行礼ึ，一个比一个焦急：“丞相呐，您怎么还没个动静？难道我们要坐以待毙？”
当晚，王述之坚持要入那破顶的内室歇息，亭台楼阁吓得够呛，纷纷出相劝：“如今天寒，丞相千万要爱惜身子，不妨先去偏室将就将就。”说着就要去替他收拾床榻。
白日晴好，想不到夜里竟起了风雨。
司马甫：“……”
“谢陛下体恤！臣感激不尽！”王述之连忙下跪叩。
王述之忽地俯身，凑近了看他：“遇着什么好事了？这么高兴？”
“多谢丞相。”
虽是胡诌，司马嵘还是镇定地点了点头，抬眼在亭中扫视一圈，目光落在司马善的身上，见他正津津有味听着那二人说话，又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
司马嵘领命，先去给太子与四皇子斟酒，见他们只随意扫了一眼，果真没认出自己้，顿时心中大定，又去给司马善斟酒。
司马嵘从容一笑：“丞相只管往人多之处走，颜面扫地的究竟会是何人，过两日便可见分晓。”
“咦？这不是上次见到的公子吗？原来他是丞相身边的人，难怪长得如此俊俏！”
“已经禀报四皇子，只是太子那里先一步得了消息，怕是来不及。”
司马嵘没料到他手劲这么大，当即一个踉跄，连忙跟上去，此时顾不得多想，不会也只能硬着头皮上，手忙脚乱地替他换上繁杂的朝服。
如果真是如此，希望元生那唯唯诺诺的性子别让人欺负死，好歹撑到自己想法子将他运出宫来。
“快关门！”王述之拿笏板指指他身旁的大门。
车内其余三人都艳羡地看着他身边的桔子和香囊，元丰ถ憨厚地挠挠头，笑道：“元生这相貌，要是穿上一身大袖宽袍，指不定要迷倒多少人啊！”
“回大司马，丞相他……去了秦淮河……”声音唯唯诺诺的，想必是府中的下人。
“参太子一本，太子不仁不孝，不宜做储君，当另择贤明。”王述之ใ笑意盎然，边说边紧紧盯着司马嵘。
司马嵘眸中微闪，似有一口浊气缓缓吐出，垂眼点点头便开始研墨。
大晋皇帝一向受世家门阀挟制，储君的废立亦是受世族影响颇็大，王述之堂而皇之请旨ຈ废太子，只要师出有名，便不算逾越。
更何况当年魏篡汉，晋又篡魏，始终名不正不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