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野中顿时一片漆黑。
没有半点迟疑，埃莉诺微提起裙摆，直靠到乔治身前。
沉默须臾，乔๒治深深欠身，嗓音有些沙哑：“愿三女神保佑您，好心的女士。”
“埃莉诺女士？”乔治站在棺边，挡住了埃莉诺的视线，“请不要勉强自己。”
不管凶手是谁，那ว个人只有比她更疯狂……
“抱歉，我还没缓过来，”埃莉诺竟然心慌起来，匆匆去看墙上的大理石嵌花，“我不该这么说。”
尼尔公爵挽着埃莉诺跨过门槛，有意顿ู住了步子，好让她欣赏城堡大厅的全貌。
埃莉诺自然而然地应：“您太谦虚了。不知我是否有幸与莉莉安女士见面？”
“您高看我了，”骑士露出自嘲的微笑，“我其实更喜欢独处。”
仿佛察觉了她未出口的嘲弄话，乔治坦然道：“您也许误会了，我的敌人很少，但朋友却不多。”
“哦？”男人突然放声怪笑起来。如果不知道整个楼面都布下了隔绝声音的结界，埃莉诺肯定要立即让他住嘴。
“他死了更麻烦。”她忽然冲着男ç人笑起来，“而且只有在我死后，他才有权继承。而等一切结束后……”
她没搭理阿默斯，垂头看向老艾德文，双眼同样泛着诡异的红光。
她终于以这样的方式、以她真正的模样，来见他了。
大神官摸了摸无须的下巴๒：“请她们过来。”
爱丽丝清晰可闻地咽了咽唾沫，如小鸟般将下巴抵在胸ถ口，只是不答。
“那么快？”乔治配合地皱眉，“但愿证明埃莉诺女士的清白后，索非斯大人能ม够放弃他那荒谬的假设。”
搜查在傍晚前结束，消息不胫而走：
“但十分有效。”埃莉诺顺着话头应，等待着乔治首先亮出意图。
“那天之后，我就没安眠过。”
亡灵还没回答，塞维尔突然喝道：“不洁的恶物，吾以三女神之名命令汝，立即退下！”
索非斯大学士扯了扯嘴角：“但没关系，我们得到的回答与答案无异。”
乔治·马歇尔从阴影中现身，黑眼睛依然很亮：“能稍占用您的时间吗？”
“是吗？但我必须出言维护自己的名誉。”
“但我能让你变成任何人眼中最美的女人，”声音轻轻笑，笑得拨动人心弦，“人类无法抵御美的诱惑。和我缔结契约，任何人的财富、心，乃至……生命都在你掌心、任你发落。”
她眯了眯眼：“代价？”
戴白色面具的人列队，绕石台一圈圈缓行，念诵着晦涩难懂的经文。黑色长袍逶迤垂地，领头的渡灵人手持银杖；杖体如船桨般上宽下窄，一声声有节律地叩击地面。
“这里只有谋杀、不睦、臭气、恶疾、与转瞬即逝的不安稳之物……”
保罗单膝跪地，头几乎埋到胸ถ口，嗫嚅许久才低声说：“艾德文大人今早到山下……去见那个女人，直到午后都没回来，我受夫人之命前去察看。到那里时……”
帘幕后传来粗重的喘息声，侯爵似乎根本说不出话来。
骑士带人匆匆离去，埃莉诺在城堡中庭立了片刻，十指互绞。午后的阳光刺目，她眯了眼才看清保罗爵士当先策马通过栈桥的身影。
“那个女人就住在山下的村里？”
－－她也等了很久。
埃莉诺将颊边的发丝往耳后别：“当然。”
出人意料é地，须发巨เ白的大学士脚๐步敏健，毫不费力地就跟上了第二首舞曲的节拍。埃莉诺原本已做好了被说教一通的准备，哪知对方句句不离乌尔姆和北洛林的风土人情，丝毫不提艾德文。
埃莉诺笑着应了，等对方转身，不由握紧了拳头。
埃莉诺神色如常，沉默地示意阿曼达说下去。
埃莉诺向高个侍女肃容道：“这关乎艾德文大人的名声，请他从神殿回来立即来我这里。”吩咐完，她才转向阿曼达，态度温和而怜悯：“我会听艾德文解释后再作出判断。小姐，稍安勿躁。”
她转了转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我的丈夫很爱我，对此我已经心满意足。”
艾德文克制住笑意，吻了吻她的手背：“我还要在这里留一会儿。”
黑骑士缓缓策马近前，利落下马，向艾德文欠身。
“尊敬的阁下，来自荷尔施泰因的乔治·马歇尔参上。”
比起失去心目中ณ完美无缺的女儿，这样的事实无疑更残酷。
－－这是以自身的死亡为代价，施ๅ加的比死亡更严酷的惩罚。
畸形的家庭，畸形的情感，畸形的杀意，埃莉诺竟然能够明白爱莲娜的绝望。但莉莉安……她究竟是以什么样的心情杀死爱莲娜，又是如何做到坦然谈论这一切的，埃莉诺无法想象，无法理解。
莉莉安静默片刻，兀地笑出来：“母亲的夙愿达成了，刚才回到เ卧室，和尼尔交谈后，他彻底崩溃了，之后只能作为疯公爵卧床不起了。”
“您向他坦白了一切？”埃莉诺几乎能ม看见尼尔癫狂的模样。
“您果然很理解我，”莉莉安说着意味不明的话，手指穿过金发，漫不经心地一捋，语速越来越快，“我什么都告诉他了，包括母亲是怎样坚持要我亲手杀了她，我又是怎么用发带勒死了母亲，再用莱纳尔的第一把也是最后一把佩剑割下了我最爱的母亲的头颅ๅ……母亲事先从厨房弄来了羊血，我布置完毕后，换了衣服，离开塔楼将不需要的东西都扔进了河里。这些事我全部告诉他了。您能理解的吧？这种畅快又想哭的、绝妙又憎恶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