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吧!”伊底斯站了起来,往帐篷走去。
“荷西,荷西,我们这会子,就在脸狺地上住著,你,我”
信,姐姐马上去朱医生处拿药,据说这药治好过很多类似的病例,收到เ药时定照
爹爹写的字条,快快服下,重的东西定不要拿,软床不可睡,吃药要有信心,
定会慢慢好起来同时亦寄了荷西爱吃的冬菇,都是航空快递寄去奈国,不知何
时可以收到平儿在迦纳利岛来信中说,荷西日工作十四小时以上,这是不可
能的事,父母听了辛酸不忍,虽然赚钱要紧,却不可失了原则ท,你们两ä人本性纯厚
老实,如果公司太不合理,不可为ฦ了害怕再失业而凡事低头,再不顺ิ利,还有父母
在支持你们。”
听见母亲慈爱的声音在向我说话,我的泪水决堤似的奔流著,这么多日来,做
下女,做厨子,被人呼来喝去,动辄谩骂,怎么也撑了下来,封家书,却使我整
个ฐ的崩溃了。
想到过去在家中的任性,张狂,不孝,心里像锥子在刺似的悔恨,而父母姐弟
却不变的爱著千山万水外的这只出栏的黑羊,泪,又湿了枕。
五月十四日
路易仍不上工,汉斯ั拿他也没办法。
荷西总是在水底,清早便看不见他,天黑了回来埋头就睡,六点走,晚上十点
回家。
今天星期六,又来了批德国人吃晚饭,等他们吃完了,荷西才回来,也没人
招呼他,悄悄的去炒了盘剩菜剩ທ饭托进房内叫他吃,他说佰朵发炎了,很痛,吃
不下饭,半边脸都肿了。
雨还是样下著。
关在这个监狱里已๐经半个月了。
德国集中营原来不只关犹太人。
五月十五日
又是星期天,醒来竟是个阳光普照的早ຉ晨,荷西被汉斯叫出海去测条沉船,这
个ฐ工作总比挖水泥好,清早八点多才走,走时笑盈盈的,说下午就可回来,要带我
出去走走。
没想到过了会荷西又匆匆赶回来了,进来就去敲汉斯的房门,火气大得很
,脸色怪难看的。
汉斯穿了条内裤伸出头来,看见荷西,竟∶“咦!”的声叫了出来。
“什么测沉船,你搞什么花样,弄了大批承包公司的男男ç女女,还带了小孩
子,叫我开船去水上游园会,你,还说我教潜水”荷西叫了起来。
“这不比挖水泥好?”汉斯笑嘻嘻的。
“何必骗人?明说不就是了。”
“明说是”公共关系”,你肯去吗?”
“公共关系是你汉斯ั的事,我管你那么多?”
“你看,马上闹起来了!”汉斯摊手。
“回来做什么?把那批人丢了。”沉喝著。
“来带三毛去,既然是游船,她也有权利ำ去。”
几乎在同时,汉斯和我都叫了起来∶“她去做什么?”
“我不去!”
“你别来找麻烦?你去。”荷西拖了我就走。
“跟你讲,不去,不去,这个人没有权利叫你星期天工作,再说,公共关系,
不是你的事。”
“三毛,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那边二十多个人等著我,我不去,将来码头上
要借什么工具都不方便,他们不会记汉斯的帐,只会跟我过不去。”荷西急得
不得了,真是老实人。
“哼,自己去做妓男不够,还要太太去做妓女。”我用力摔开他。
荷西猛然举起手来要刮我耳光,我躲也不躲,存心大打架,他手软,垂了
下来,看了我眼,转身冲了出去。
大丈夫,能屈能伸,好荷西,看你忍到เ哪天吧,世界上还有比这更笨的人吗
?
骂了他那么难听的话,天都不能吃饭,总等他回来向他道歉吧!
晚上荷西七点多就回来了,没有理我,倒了杯可乐่给他,他接过来,桌上
放,望也不望我,躺上床就睡。
“对不起。”我叹了口气,轻轻的对他说。
“三毛”“嗯!”
“决心不做了。”他轻轻的说。
我呆了,时里悲喜交织,扑上去问他∶“回台湾去教书?”
他摸摸我的头发,温柔的说∶“也是去见岳父母的时候了,下个月,我们结婚
都第四年了。”
“可惜没有外孙给他们抱。”两ä个人笑得好高兴。
五月十六日
晚上有人请汉斯和英格外出吃饭,我们三个人欢欢喜喜的吃了晚饭,马上回房
去休息。
“荷西,要走的事先不讲,我二十三号先走,多少带些钱,你三十号以后有二
十天假,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