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理解您维护附庸的心情,但是……”爱莲娜叹了口气,“在找出凶手前,我不会放下吊桥,不会允许任何人离开枫丹尼,也不会让渡灵人前来准备葬礼。”
“有嫌疑不等同于就是凶手。”
尼尔跪在地上,正对大开的房门,捂住脸庞的指缝间发出骇人的悲鸣。
阶梯猛然到了尽头。
但她最后只说:“抱歉,我帮不到您。”
明知道这软弱也是陷阱,埃莉诺还是差点动摇了。
“我会的。”
“您最好尽快给艾德文少爷换个嬷嬷。”
“我……”
埃莉诺居高临下地俯视他,幽冷地笑:“您从我那里夺走的只有父亲?”
这是相遇后两人首次法庭外面对面交谈。她与阿曼达各占据了囚室的一侧。
“索非斯大人多次为你求情。”埃莉诺转着手上的戒指,朝阿曼达踱了半步,“他的许多发言甚至让人怀疑他一心求死。”
“您是否使用魔咒迷惑了艾德文大人?”
“我否认。”
她没接话。
“如果只有交易才能让您安心,”他笑容尽敛,埃莉诺陡然间生出逃跑的冲动,“请您回答我一个问题。”
塞维尔抿抿唇,如实答道:“昨晚的确有魔物打破结界企图作祟。”
埃莉诺看向金发的年轻神官:“我不清楚是否有魔物在场,但我相信塞维尔大人的判ศ断。”
热气在寒冷的夏夜立即凝结作水雾。
“这群乌ไ鸦叫得我心里发毛。”保罗爵士一出门便拢紧披风,缩了缩脖子,搓着手掌哈了口气。
阿曼达有力的话语穿透嘈杂:“我认罪,但我重申,我是艾德文唯一合法的妻子!”
议论声轰地炸开。
大床另一侧空空荡荡。
南乌尔姆的冬天潮湿且阴冷。埃莉诺被雨声惊醒,还没睁眼便下意识一颤。
她不知道对方有何意图,但无所谓,事后她可以迷住他、甚至杀死他。
他这么说,声量低到她险些没听清。
谁人的手搭上埃莉诺小臂,她立即狠狠挣脱,余光一瞥才发现是乔๒安。顾不上这些,她向大学士逼进:“不,我不相信……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快扶夫人回去休息!”索非斯ั学士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小艾德文呢?”
吱呀,门慢吞吞地开启,阿曼达却背过身去,一句欢迎都欠奉。
离开时她再次与乔治擦肩而过。
埃莉诺不觉抬了抬眉毛:“带路。”
门外的人往里探头看,烦躁地踱了几步,最后还是妥协道:“到了午饭时间务必叫醒埃莉诺。”
“艾德文大人?”高个侍女口气谦卑,“夫人刚刚睡下,您看……”
艾德文一起身,埃莉诺就醒了。
※
方形长厅只在墙上点了火把,光线昏暗,坐在下首的宾客根本看不清男主ว人和女主人的脸容。从棚顶上垂下的吊灯暗沉沉的,废置已久,从中依稀可见卡斯蒂利亚昔日的盛景。
乔治环视四周,神色如常地感叹道:“我亲爱的艾德文大人,恕我直言,这大厅如此宏伟,照ั明却实在不足。”
高座之上的贵族青年摆出架子庄严颔首,转头便笑开了:“看来保罗爵士已经锁定了今日的桂冠。”
保罗爵士身材魁梧,他两腿松松夹着马腹,向锦标赛场主座行礼:“大人,埃莉诺女士。”
“据我所知,她与您是同辈。”
骑士颔首:“可以回塔楼了。”
说是回塔楼ä,乔治还是不免先请仆妇取肥皂与热水来,和埃莉诺都洗了个手。
“目前的疑ທ点还有凶手进出的途径……”乔治的步子有些急。
埃莉诺跟上去:“在爱莲娜夫人发现不对劲前,门真的锁着?”
乔治绷住没看她,苦笑道:“眼下只能ม相信她的证词。”
“如果我能与公爵交谈几句,也许会有新线索……”
“爱莲娜夫人容许我检查尸体已๐经是极限,我不会奢求更多,”乔治转而加重了咬字,“但无所谓,公爵的证词可以事后再确认。”
塔楼ä阶梯到了尽头。乔治直接推开门,低头确认地面痕迹:“没人来过。”
埃莉诺踱到窗边,稍探身向外看:“普通人真的有可能ม用绳索从这里爬进来吗?”
乔๒治不动声色地站到她身侧,一手扶住窗台前侧:“我不清楚。但从这里掉下去,不可能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