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猛地直起身，踏过爱戎的墓碑，踏过暗夜与噩梦，仿佛在无穷尽的飘浮后终于触到了开满鲜花的彼岸。四周悄然无声，枣红色的骏马还在不远处喷着响鼻，洋桃从棺材起身，骨屑从她身旁哗哗洒落。
我突然大笑起来，不知是笑什么，笑得嘴角抽痛，胸腔中ณ的浊气升腾消散。我笑弯了腰，拄着铁ກ锹的木柄，汗水大滴大滴融进干冷的泥土。
爱戎大声笑道，“你连气息都不稳了，格森。”
当时我还不太懂这句话的意思，但格森猛然间站起身，借着月光我看见他面上恼羞交织的潮红。爱戎靠着大理石柱，翘起一条腿哈哈大笑。格森捏紧了拳头，对我温声道，“莱蒙，我先回去了。你记得平复一下心情，再弹奏竖琴。”
“……”
“罗兄弟？”
“鲁，有件事情，我感到很迷茫。”
鲁缩着身体，借着微弱的光线，正在声情并茂地诵读《天经》。
“那我选你！”范文特义正言辞地说，“我当然会选你，芭芭拉！”
“住嘴，我就是让你选择！”
那女人惊恐地看了一眼莱蒙，又转头看了看我，战战兢兢地说，“一、一个……？”
他咧嘴笑道，“还有女人呢。你见过逛妓院不要女人的男人么？给我找个年轻的处女。”
【那么我会替你记住这一切，我的爱。】
【如果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记得你真正的名字，没有人记得你原本的模样，没有人记得你的降生之日，没有人记得你的亡逝之时，甚至连你自己也忘记了……】
我突然就想逗逗他，“那今天让你好好玩一玩，怎么样？放心，她们只要收了钱，绝对能ม使出浑身解数让你热起来的。那可比爱情带劲多了。”
“玩过姑娘么，罗？”我问道。芭芭拉吃吃笑起来。罗先愣了一下，然后整张脸变得通红，“我没有……我不会做这种事……”
“操他妈的撒旦路西法……”我喃喃道，感到一大堆糟烂的破事纷至沓来，像夹着玻璃屑的垃圾充塞着我的脑แ袋，“带我去找芭芭拉，罗。”
断ษ臂阿姆瞪大眼睛，“撒旦ຆ啊！她说的难道都是真的吗？！”
“你本该死掉的，你的命可真硬，莱蒙。”
我偷溜进爱戎的卧室翻找，找到เ了一小袋香粉，它们溶进水里溢出樱桃般的香气。我把它们洒在花园，引来了毒蜂。爱戎知道我私自动了他的东西，他用结实的手臂揪住我的衣襟，把我打得眼冒金星。他拖着我肿胀的身体站到镜子前，扳过我的下巴，体内毒素า扎根的我便像一个弱智那般淌下涎液，濡湿了他的手背，滴得地毯上到处都是。
然后，王子抽出藏在枕头下的匕首，狠厉果决地捅入了亡灵的心脏。果然如亡灵所说，他的心脏淌出了和正常人一样的鲜血。王子激动不已，赶忙穿起衣物，连夜逃离了高塔……
亡灵道，‘爱。我爱你。’
那卖货郎将糖果包给我。我看到เ货筐里有一把桃木刻的里拉琴，“这把琴你卖么？”
街上的孩子见到我都远远跑开了。我从卖货郎那里买了几块玫瑰糖，为ฦ了消除掉嘴里的苦味，含了一块，打算把剩下的给罗带回去，尽管我没指望他那生铁味的舌头能ม尝出什么味道。
我知道你想要把你哥哥
我听得到你唇边的哭声。
“你在吵什么，黑德？”
乞乞柯夫噗地咳嗽起来，我猜他是被笑呛的。那青年看着眼前缠着黑布的罗，讥笑道，“原来不仅有乞丐，还有瞎子呐！既然承认自己抢了房间，那就滚出这里，滚到เ你们该去的地方，趁我没叫人把你们抓起来之——”
轰地一声，我听见了旗帜倒塌的声响。
我撕心裂ฐ肺地吼叫起来，紧绷着双手，脖颈鼓起青筋！血色将我的视野覆盖，我玩命似地冲上前，挥刀要砍断那ว根似乎直通天际的旗杆！断ษ臂阿姆和瘸腿赖格看见了我猛兽般的身影，发出嘎嘎的怪笑，一人手里抡着流星锤，一人举着沉重的双锤，用破碎的骨和肉为我开路。我的脚๐下铺开一条鲜血的地毯，温热的血液渗进破烂的靴子，我踏着尸骨，一阶一阶，灵魂在我的天灵盖内冲撞。我拖着沉重的肉身，仿佛登上了指引救赎的天堂——
我漠然道，“亡灵不是会听从他的主人的话么？”
“可你必须知道。”这个女人开始喋喋不休，“这对你的决定至关重要。你的目的是复仇，莱蒙，你走得将是一条铺满火炭的荆棘之ใ路。如果选择了罗，不仅会害他万劫不复，连你也会迷失道路。”
芭芭拉从车轮底下灰头土脸地爬起来，短小的身体拼命想跳上马车，“我要和你一起去，莱蒙！我决不会让你单独和那个ฐ法师待在一起！那个女人很危险，要是突然反悔，你拼不过——呀！！”
我道，“一个活人还会怕一个死人不成？何况我已๐经完成了她的要求。”我敲了敲腰间的那颗脑袋，又吐出勾着铜戒的舌头，“万事俱备。”
芭芭拉从一堆布满灰尘的杂物中ณ跳出来，“你刚刚ธ得罪的女人可是梅西娅ๅ。”
莱蒙道，“那ว又怎么样？”
她皱起眉毛，“她现在是黑桃妓院最风光的女人，她不会善罢甘休的。”
“随便她。”
芭芭拉望了他一眼，“我保护不了你。”
“我才不需要一个侏儒婊|子保护。”
“哦……侏儒婊|子……□□妈的莱蒙·骨刺！你这个烂舌头的野狗小子！”
“你气什么，这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