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没有说话。房间里没开灯，有点暗。
雪儿叹口气，矮身坐倒在沙发上，见我还木无表情地站着，便把我也拉了下去。
我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抢过他耳朵上的烟：
口咬定我在动雪儿的主意。
脖子有些酸疼，因为我直坐着睡了晚上。小徐还在熟睡之中，她的头还搁在我腿上，她脸上似乎还抹着纯纯的微笑，天真无邪如同幼儿园小朋友。我忍不住用手背碰了碰她的脸蛋，感觉像蒸得刚刚好的馒头。
飞机叫醒我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
飞机站起身，整整衣衫，待“性感”走近了，脚๐踢中他小腹，冷冷喝道：
“给老子滚！”
“性感”被飞机脚踢倒在地，连蹬几次腿都没能爬起来，在地上痛苦地扭动身子。想要过去扶他，被我拉住了。飞机走到“性感”面前，右脚๐抵住他的脖子，厉声呵斥：
“你睁开眼睛看清楚！老子是谁！这里是什么地方แ！”
“性感”这才似乎清醒了些，睁圆眼睛看着飞机，满脸恐惧，全身发抖，嘴巴哆哆嗦嗦地，个字也说不出来。
飞机继续喝道：
“你给老子听清楚！马上给老子滚！从现在起，老子见你次，打你次！”
说完，又是脚踢在“性感”屁股上。
“性感”突然翻身爬起，个字也没说，飞也似的往外跑。
想要追出去，我拉住他，摇了摇头。
3玩大了
早读下课。厕所。抽烟。
压低声音对我说：
“‘性感’今天没来上课。”
我想都没想就说正常得很啊，被他妈妈弄成那ว副样子哪里还有脸见你们班那个ฐ什么凌子啊。
“可他妈妈却来了。大早就守在教室门口。她说‘性感’昨晚没回去。”
这就有点奇怪了，他从“大家乐่”出去之后不回家又能ม去哪里呢？就算他不愿意回家，也应该来上课啊。我们都想不通。
我隐隐有些不安。“性感”昨晚应该是真喝醉了，所以才会那么疯疯癫癫的惹飞机生气。可他喝醉又怎么能怪他？赌钱总是输，喜欢的人不喜欢自己้，被老妈毒打，又没有朋友，除了喝酒，他还能做什么？不可否认，“性感”直都很惨，但这又该怪谁呢？怪他爸妈？怪我们？还是怪他自己？这我也想不通。
早上第节课。
刚上课不久，泰山突然直接冲到教室提我出去，让我直觉是出什么大事了。
如果只是抽烟喝酒迟到เ旷课等小事情，泰山都不过在课间随便问问我就了事的。——他早就习以为ฦ常了。并且，自上学期期末考得塌糊涂之ใ后，泰山对我似乎就冷淡了许多，平常都不怎么过问我的情况。我想他大概已经知道自己能ม耐有限回天乏术所以知难而退决定放弃我了吧。我实在想不出有什么เ事能ม劳动他大清早便御驾亲征前来关照我老人家的。
站在泰山面前我仍然头雾水。我记得很清楚，我最近都忙着打理赌场生意，待在学校的时间少得可怜，我哪有什么机会作案啊。
泰山不说话，只微闭着眼睛，面无表情地把几根手指头搁在桌上敲得敲去，敲得我很有些心烦意乱，只想把那几根讨厌的指头剁下来。
泰山突然微微笑，招呼我在他对面坐。我总觉得他那笑容有些居心叵测的，感觉多半包藏着险恶的用心。略微迟疑ທ了下我还是坐了下去，心想不坐白不坐，坐了也白坐。
泰山面带微笑，语气温柔，他问我：
“你们‘二’赌场的生意，最近还好吗？”
年级里前后归案四五十人。
我是第个到办公室报到的。棒棒儿是第二个。很快，冬瓜和也进来了。之后，陆续进来的赌友很快挤满了高03๑级教师办公室。
学校处理我们这种群体事件很有套，经发现便即隔离调查，每人火速写份检查交上去。这检查不需要你有多飞扬的文采多诚恳的态度，就只要你反映情况出卖朋友。几份检查对照，有任何蛛丝马迹不符合便全部重写。到最后，至少也把你们的犯罪情况摸清楚十之七八。
教训学生的时候老师们可都积极热情得很，声音比讲课洪亮，动作比板书迅速，师生间亲密接触到เ老师的唾沫星子三颗中有两ä颗都会喷到学生脸上学生不行，因为ฦ他们得低着头说话，其他循规蹈矩的好儿童焉能享受到此等殊荣？
我们在办公室站到เ中ณ午放学，却没有受到任何处置。班主任处理不了，年级里处理不了，政治处处理不了，几位吃惯了闲饭的校长也不敢妄作主ว张。泰山说这事得等学校领导开会讨论后再作决定：
“说不定还要跟派出所扯上点关系。”
泰山说话时那苦不堪言痛不欲生的表情直让我觉得这犯错误的仿佛是他而不是我似的。
飞机说，晚上把大家都叫去“大家乐”吧，至少也要统下意见。哎，恐怕以后也没有这么多机会去那里鬼混了。
我第次觉得他这么萎靡不振，表情颓废落寞，说话有气无力。
我们这次真的玩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