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谢终于扭过脸来认真地看我了，他眼里的内容非常复杂，瞬间，我觉得我好像被件类似于利箭般的东西尖锐地刺๐中了。老谢最终把表情集中成鄙夷和愤恨，他用拳头擂了下鸭绒垫子，鼓鼓的鸭绒垫子如同没充满气的气球，对他的打击无动于衷。
我看到老谢吃惊的样子，仿佛他在这刻才突然意识到这个名叫谢小白的他的女儿是这样个居心叵测的大龄女孩。而我终于让他难受了，这令我产生痛和欢愉的快感。这个时候我突然意识到เ，快感其实不是某种纯粹的欢愉，欢愉里面肯定包含着痛，只不过这时候的痛很像是种极致的美。
我还是没对郑芬芳说出真相。即使我说了，郑芬芳也不会相信，她像我身边其他人样，对我所说的那些离奇事件持不信的态度。
我很沮丧，因为我发现我在去南洪街之前看见的马路跟张晚，可能又是个预ไ见性的幻觉。我试图让郑芬芳目睹她老公马路对她的背叛，可是我的愿望似乎并不那么容易达到เ。这是不是说明，冥冥中老天在告诉我，应该对马路的背叛守口如瓶？可是我觉得我有些做不到。
而住在西沙旺的老人们对那场雨的研究结果是这样的：我们这片楼房脚底下某个坟堆里的孤魂在那个夜晚飘出来哭了场。
我现在住着的这片楼房，是很多年前烟台市政府夷坟建楼的第批成果，据说已被列ต入了今末明初ม的拆迁规划。
我疑心是家里的洗衣机又在响动，但到处寂静无声。我几乎是在感觉到寂静的同时下子跳起来跑到了阳台上，在灰色的凌晨里，郑芬芳姿ู势优美地躺在楼下水泥地上，像朵忧伤开放的马蹄莲。我猛地把目光转向对面六楼ä的厨房窗户，窗户里没有任何人，那ว扇让郑芬芳通过的窗子兀自敞着口，像大张着个空洞洞的眼眶。
我觉得我应该在那里看到郑芬芳的老公马路，他或许还会像我梦里那样，嘴角挂着扑朔迷离的笑容，用恶毒的眼神猛地灼我下。
我穿着睡衣抱着落落跑下楼，绕过花圃里的罂粟花跑到郑芬芳的旁边，她就无声无息地躺在我方才梦里见过的地方แ，姿势跟梦里完全吻合。这没什么奇怪，显而易见，是那些预见性的梦提前向我传递了郑芬芳的死。
我打了1้10报警，又打了第二个电话给郑芬芳家，她的老公马路用种沉湎在睡梦里的慵懒声音问我，谁呀？我说你别装了我已经报警了。我已经看到了这个男人在家里窃喜的表情，他却仍然拿种懵懂的声音问我，报什么警啊你说什么啊？我说你他妈的可真能ม躺得住。
110的警车五分钟后就开进了西沙旺小区，警察们用红飘带把郑芬芳围了起来。我主动跟他们说我是现场第二目击者，他们问我第目击者是谁，我指着跌跌撞撞从楼梯上跑下来的马路说，是他，是他把郑芬芳从窗子里推了下来。警察说那请你跟我们回去协助调查。
第十二章
当我再次从头疼的昏迷中醒过来之后，我父亲谢未阳的表情里充满了哀伤。他说谢小白你能撑到什么时候？我说那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又撑过来次。谢未阳试探着问我说，谢小白，你离开那ว个男的行不行？我说不行，我要他，越来越要他，就像你离不开西西样。
我的父亲谢未阳现在经常长久地跟西西坐在他的白露酒吧里喝酒抽烟，他似乎被她完完全全地迷住了，尽管他们之间真正的语言交流并不很多，他好像只是喜欢看着她无声无息地喝酒抽烟，而她做这些事情时的举止有些陈年的风尘味道，我认为我父亲老谢从她身上找到了我母亲白露的痕迹。
我不知不觉地在这场看起来将要旷日持久的恋爱中ณ充当了跟踪者，做这件事给我带来的是并重的痛苦和兴奋，使我感觉如同吸上了种精神鸦片。
这个迟迟没有过去的春天看起来非常反常，或者说，我所居住的西沙旺小区非常反常，经常无端端地弥漫起大雾。我坐在出租车里看着我父亲老谢跟西西在立交桥洞口分别ี，然后看着西西在无端端弥漫起来的大雾里消失无踪，有时在立交桥黑漆漆的桥洞里，有时在小区门口，有时在小区里我的楼下附近，确切地说，花圃附近。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为ฦ老谢跟西西的恋爱如此痛苦，在跟我的情人骆桥厮磨的时候，我开始喜欢上了用牙齿咬他，咬他的胸ถ后背手胳膊，他想甩脱的时候，我居然发现从我嗓子眼深处涌ไ上来股气流，在口腔里冲撞成了种呜呜的声音，含混不清，骆桥说像母猫落落发出来的声音。每当这时骆桥就纹丝不动，他说他越动得厉害我就咬得越厉害，他还说我总有天会把我的牙齿搞得尖利起来，像落落样。
我开始长时间看着骆桥身上的淤痕发呆。在发呆的时候我偶尔会想想这位牙医的夫人是否已经发现了这些淤痕，而牙医是如何跟她撒谎的，或者，他根本就不再敢脱光了睡觉。
更多的时候，我在想我父亲老谢跟女孩西西在起的细节，我觉得我可以肯定西西也像我样咬过老谢，用她那细密美丽ษ的贝齿。我不知道这种猜想是从何而来，总之它很奇妙，我有时如同进入种幻觉，看得到西西美丽的牙齿时时变得细长和锋利，事实上，这种变化也许不像我幻觉中那么เ夸张和明显，但我的父亲老谢是个牙医，即使那些牙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