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存在于记忆里？”我看着马菲，不太能理解她的话。
“比较？你的意思是说，罗士乾拥有这么多钱却还是感觉到不幸福，是因为ฦ还有比他更有钱的人，是这样吗，马菲？”
有一段时期，我认为ฦ马菲爱的并不是螺丝钳本人，她爱的只是螺丝钳的钱——我倾向于这种解释，而且十分喜爱这种解释——但是，马菲爱我吗？
“马菲，你的意思是说，虽然都很聪明，但是他们的不同。——你是这个意思吧？”
我想起那个说我做白日梦的小嫂子，觉得应该把我最近老在想的那件事告诉马菲。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她的问题。——我真是这样的吗？
“不是吗？”马菲松开我的手。“那你在琴这件事上表现出来的既然不是烦恼，那ว就一定是失落喽！”
“这跟漂亮有关系吗？”
“你还记得你负责的二号流水线上的那个小妞吗？就是湖南来的，长得挺标致的那个！”
调侃的语气会让人觉得轻松有趣，冷静的叙述会让人感觉成熟老辣。但是我执意要直陈心迹——我宁愿将这种显得纯情的叙述方式理解为一种诗意。
“他是我的小朋友。”马菲迎着他的目光，神情平静地说道。
——我还是回来吧！
“我也不知道。”马菲摇了摇头，答道。“深究下去可能会找到最终的源头。不过做这样的深究也许毫无意义——因为解释不清。我唯一知道的是，社会财富总会固定地流向某个地方แ，社会财富是有目的的。”
“你觉得这件衣服怎么เ样？”有一次，在一家精品廊的试衣镜前，马菲问我。
“你跟他很熟吗？”
“哎，算了。别找了。”马菲说道。
马菲有一次倒是自己买票去看了一个画ฑ展，让我多少有些诧异。我想大概ฐ是因为看画展的人不多吧——碰巧马菲没事又想出去转转。
我确实什么เ也没有听到。我觉得马菲后面那句话似乎带着那ว么点哲学意味，反而使我更加无法搭话了。
“是。以前是一个模特队的。”马菲拿起那ว张名片，轻轻撕开，随手放在桌上的烟盔缸里。
对面不远处坐着那些马菲口中的“同类”。
我也想到她那ว懒散而孤独的生活——假若马菲拥有正常的婚姻生活，假若马菲当时所拥有的一切符合所有的道德规范并被当时的人从真心里艳羡，那么เ，马菲是否还会那样想呢？
“什么可能！是绝对！一个人的外表总会影响我们内心的感觉。我们天生容易把最美好的品质赋予外表漂亮的人。”
我下意识地扭头向别处望去。不知为什么，我觉得这个话题让我十分尴尬。
对马菲口中的这些“同类”，我并没有更为ฦ深入的了解。马菲和她们总是保持着一种我并不能够完全理解的距离。在当时的我看来，这些“同类”似乎ๆ总是快活的，总是无忧无虑的——我不能ม确定她们是否真的总是这样。
“噢，这种外国人我碰见不止一个ฐ了。他们到世界各地旅๓游，有时也打打零工。他们的人生目的就是领略๓世界各地不同风味的女人。碰见良家妇女就骗，碰不到良家妇女就去红灯区嫖。要是惹出了什么麻烦拍拍屁股就走。”
“你千万别信那些有钱人生活得空虚无聊的说法。那ว是某些人为了自我安慰而自欺欺人的说法。因贫穷而忙碌的生活其实更加没有意义แ。真正自由的生活不是为生存而奋斗ç的生活，而是为实现自我而奋斗ç的生活。这种生活，是与生俱来的天赋与强烈兴趣达到เ完美结合的生活。假若一个人整天都要为ฦ生存而忙碌奔波的话，那么เ所谓自由á的生活百分之九十以上都是无法实现的。当一个人要为ฦ生存而忙碌奔波的话，那么人自身就成了一种商品，而且大多数是廉价的。”马菲看了我一眼，顿了一下说道。“怎么，我一口气说了这么多，你就没什么เ要说的吗？”
这段话是她在梳妆台前看着镜中的自己说的。在说这段话时，马菲的语气极其平和，神情极其沉静，让我感到一种自伤自怜的情绪，使我既心酸，又害怕。在一阵冲动中，我脱口说出连我自己้都觉得渺茫的话语：
我不知道，我不了解她。即便是此刻，当我仔细回忆她，竭力想确定她究竟是一个什么เ样的人时，许多纷乱的回忆反而使她在我的脑海ร中变得模糊了。
“如果不是因为我有个总经理的头衔，他们才不会这样对待我呢！其实就算是现在，他们在内心里可能ม都是在鄙视我的。不过这也没什么可奇怪的。但是如果我没有这个总经理的头衔，如果我不是对他们的切身利ำ益有着最直接的影响，他们中倒有几个人可能把这种鄙视通过某种方式表现出来。”
“两天吧。明天我们准备去微缩世界公园。”
正当我这么想时，小王笑嘻嘻地说道：
“二奶？”
人生的丰富之处就在于它常常有峰回路转、奇峰突起之时，有时是你无法预ไ见的。我天女散花般寄出的履历表终于有一份有了回应。
如果是真的，如果纯粹仅仅只是因为一种偶然，我被带离了原来所属的阶层和生活圈子，进入了另一个ฐ我原本并不属于的阶层和生活圈子，那么，对我而言，这究竟是一件好事，还是一件坏事呢？如果，冥冥中真的有一只看不见的手，以某种我难以理解的方式将马菲注入了我的生命与灵魂，那ว么，对我而言，这究竟是一种幸运，还是一种不幸呢？
十年后的今天，这个ฐ问题，我依然无法回答，而且……心绪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