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有人接近，一个士兵停止绕圈，却懒得出言询问。打量几眼杰罗姆的衣着，他抹抹胡茬上的霜花，含糊地说：“迷路了，老爷？”
“啊！听你这么说真叫我恶心！”凯恩转身坐到火炉旁，杰罗姆扫视一眼被称作“音乐่室”的鬼地方แ——管风琴的规模比得上一间小木屋，各种乐器陈列在壁橱的厚玻璃下面，半人高的竖琴正滴着露水……很难想象，这些乐器除了慢慢发霉、还能有什么别的用途。
从袋子里取出银币翻看，冰面下刨出来的铸币并没有烧灼痕迹，水流也冲不走这么重的金属。疑团虽没有完全解开，可整件事带来的危险讯号已不容忽视。罗森与科瑞恩不同，登记在册的法师数量并不多，能把八级法术用到这一步，此人绝非等闲之辈。
狂怒的人群轻易吞没这几人，趁着余怒未消，一个小帮派的头目登高一呼，还没受伤的精壮男人们，就一窝蜂涌向持有更多铸币的地方——建在下城区的“贵金属联盟”分会。
巷๕子入口显眼位置上刻着几道深切的划痕，构成煎æ锅大小的凌乱ກ图形。图形在一般人眼中ณ毫无意义，但只要稍微注意，图案仿佛散发着强烈的凄厉感，让途径此地之人不由多看两眼。
望着雕像般的尸体，杰罗姆不由双手合十——他该有十年没做过祷告。洛克马农已是过气神祗，对教会又无甚好感，杰罗姆能够回忆起的祷文，只剩ທ赞颂“大地之母”的灵歌。
“怀特先生一早有要事出门，因为塔里暂时没人能照料我们，就送到这来打搅一会儿。等他办完琐事会接我们回去了。这期间给您造成诸多不便，实在不好意思……”
“保持航向！”克拉克透过轰响的雷声把调门提到最高。“别管那大鱼！”落下一半的主帆吃风横张，整条船往左侧倾斜ฒ了四十度。
“才没呢！我怎么เ没见着？”她咯咯笑着刮ุ刮脸颊：“吹牛大王，你只是比较怕冷，过来抱抱就好了啦。”
艾傅德仔细想想，从手腕取下一串植物种子结成的珠串，神情恍惚地凝视一会，然后送到杰罗姆面前。“交换信物，拿去。只是普通的饰品，对我已๐经没有意义……都过去了。”
正门负责诱敌的游荡者在门框边飞快向内探头，射出的弩箭飞刀在没有照ั明、听觉又接近无效的情况下纷纷钉在木料上，仅仅为ฦ了虚张声势，以协助后门的同伴顺利潜入。半分钟没听见回应，他们才脱下厚重毛毡，打着手势相互提醒，各自融入拉长的阴影中。
“我怎么觉得，该付给你的语言老师一大笔酬劳？”
“不妨打个ฐ赌试试。你该这样想：下城区不过是些不入流的混混，等他们坏事做尽，也就搬到上边居住。有没有闲钱和个人品行关系不大，绅士风度在本地属于稀缺资源，我的店绝对生意兴隆。”
发现门后的森特先生，对方明显缺乏准备，右手不由自主ว捂着胸ถ口，浮ด现出类似小兔子受惊时的表情。森特先生估计，要么自个苍白冷峻的外表有碍观瞻，要么เ她一定是位经常晕倒的淑女。向对方แ稍微欠身，全出于反射的、年轻女孩还了个屈膝礼。目光低垂，睫毛微颤，从这种姿态也猜得出，她还是个未出嫁的姑娘。
船长说：“这就不归我管了。那家伙在小酒馆里，一眼就能看见。”
这把声音让他打个激灵，再往下一看，野猪骑手赫然是一位故人。身穿双色小丑服饰，脸上画着猫咪的胡须……这家伙怎么看怎么像那位“长途贸易公会”干事的女儿——“马车上长大”的盖瑞小姐。
“嗯，这个嘛……要看胡子是不是天生。如果是粘上去的，你可以管她们叫‘驴尾巴’。什么是驴？呃，就是不是马也不是骡子的动物……没错！”
“怀特说，你是蛮不错的炼金师，这张图你该一目了然吧？”
“你的‘搭档’因特定形势临时为ฦ你所用，其他时间里一半是敌人，一半是陌生人。”
展开两层厚纸卷，显现出里面暗褐ຈ色的粉末，克拉克指着这包东西。“就是它，我的商队过去就从事这行当，向库芬长途贩运这种粉末。风险不小，可获利极高，在那边它的价值可用等重黄金计算。”
再一步，已๐看得到半圆形入口的边缘。
“干嘛这么说？”杰罗姆听他话里有话，不禁追问一句。
＊＊＊＊＊＊
“是这样吗？”凯恩冷笑。“你需要谁的注意？我？密探？还是贵金属杂种们？如果这些人都在盯着你，再没什么需要介绍的家伙了。”
“很简单。天入黑后去我们分会，我本人将按照二比一的兑换率，把这箱空气‘变现’。”
大多数狂妄之辈，无论如何衣着光鲜故作姿态，一旦开始叫嚣，至多类似品种名贵的疯狗；眼前这人却正好相反：穿的再普通不过，双目寒光四射，面容冷酷笃定，双手自然垂在身侧不见丝毫波动——可被认为是“拥有疯狗气势的、半神般的人物”吧？
“建筑师怎么还不来？”森特先生快速吃喝完毕，含糊地问。
两人一同离开怀特的天文塔，道别ี后便各奔东西。
＊＊＊＊＊＊
商会与浮ด桥同名，意味着这一组织从事最危险、利润最高的不法行当，随时面临大量风险因素；同时也自夸“永不倾覆”，能够经受严酷考验。
杰罗姆没来得及分辩，对方已๐经拔出武器步步进逼，这哪是谈判ศ的架势？！扳动提箱搭扣，举手把一箱子纸片向对方投掷过去，杰罗姆马上要抽出手杖中的细剑。
长出一口气，痛苦表情渐趋平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