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柯吾其人沉默寡言，确如其父柯爰知健所言绝不过问凉州军政大计，安分老实得紧，但是所有人都无法忽视五千烧当羌骑及其身后所代表的庞大势力。
“雒阳那个ฐ皇帝是把我柯某人当傻子了！他以为派个人，拿着一张破布，写几个字，给我弄个虚头巴脑的‘西义王’封号，老子就该感激涕零，千恩万谢了？狗屁！”柯爰知健踞坐席上，一边说一边挥动着手臂，很有一番气势地说道。
“这个，不好说。文约先生与柯爰知健素有交往，这个事情很多人都知道，柯爰知健入关，先找了文约先生做个引荐之人，也不算出奇。”成公英沉吟道，“关键还是关外那五千精骑；如今凉州各部精锐大半集结在汉阳郡ຉ，边塞守军不多，很多领甚至根本不理会边塞的防务。这个时候柯爰知健把大军摆在关城之ใ外，究竟是何居心？”
“这些都是家事，你不用太上心，大郎会安排好的。”老边平静地说着，似乎一边说一边还在思索；从他自知身体不好的时候开始，就一直在做安排，步步为营，这许多事一时说起来千头万绪，老边唯恐忘了什么要紧的事情没有交待。
从那一天之后，小老虎就日夜守在老边房外，有时候笨手笨脚๐地给边夫人帮忙，拿汤端药，却常常忙里出错。每当这个时候，边夫人总是宽容宠溺地看着他，而老边却不脱本性，满脸戏谑地笑话他；小老虎看着二老的神情。却一点都轻松不下来，心里反而越堵得慌。
沿路行不过六七里，马车拐入一处避风的山谷，谷中早有数人相候。迎头一个ฐ年约四旬的文士，颌下几缕长须，面相儒雅。一见马车进来，先认出了驾车车夫，中年文士拱手道：“伯求先生，李儒在此恭候。先生安否？”
王国一直鼓动诸部领再一次出兵三辅，而且他的理由也确实有很大强的说服力。凉州ะ诸部到底势孤力单，如果不趁着官军实力大损的机会。一举杀进三辅，占据关中，等将来官军恢复了实力，只怕又要重演一次中平二年遭围攻的惨况。哪怕虎字营再威风。也不能ม每次都指望他们力挽狂澜吧？而渭水两岸肥沃的田à野，也始终勾动着诸部领的贪婪之心。
“没想到是伯求先生当面。先生驾临寒舍，蓬荜生辉，文约何其有幸！”韩遂如今是反贼，但也是士人。往来雒阳多矣，何颙的名号当真如雷贯耳。
成公英插口问道：“边先生，王、韩二位一个ฐ要力图进取，一个要谨慎自保，可是这两条路先生似乎都不赞成。先生所言‘量力而行、顺势而为’，究竟何意？”
“王子邑也和你说过这个事情，对吗？”韩遂笑意吟吟，“他跟你说的什么เ？是不是告诉你说，我们凉州军应该把握时机。提兵东向——最好占了长安，守崤函之险，以拒关东兵马，占据关中沃野。好彻底摆脱凉州地贫力乏的困境？”
小老虎眉头一皱，心里暗自纳罕：“今日是怎么了。王子邑叫我陪他看风景，韩文约也叫我陪他走走，往日这两位从来不与做太多交往，怎么今日都变得亲热起来了？”小老虎心中不解。下意识地去看成公英，却见成公英面露异色，看着韩遂的背影，目光深沉，其中既是忧虑。又是愤懑，变幻不定。
小老虎和成公英默然而立，并没有接话。王国自失地一笑，眼前这个老虎崽子除了在老边面前或者是议论兵事，否则从来都是寡言少语，自己这样有意做作可真是做无用之功了。对付这样的人，还不如坦诚直言来得好。
王国被问得一怔，强自争辩道：“军资粮草纵然不能齐备，咬咬牙也足可支撑一时，可是良机稍纵即逝，万万不可轻易放弃。”
王国苦笑道：“正是因为委决不下，所以才赶回来，请老兄参详一二，替我们拿个主意。”
“小子，你有心事？”王越惊讶之ใ余放缓了语气问道。
这一餐饭吃得很是沉闷，没过多久，吾麻就被边夫人带走，只留下三个大男人说话。
吾麻轻移莲步，跨过厅门，一步一步向小老虎而来。
看着李相如不明所以的神色，王国轻笑道：“你想一想，凉州各部半耕半牧，日子过得塞外生羌好出不止十倍，实力也强得多。过去烧当羌不能入关，倒有大半的原因是被塞内各部落联手官军给挡住了。生羌实力不济，自然无计可施ๅ。可如今韩遂主动上门求马，岂不就是告诉柯爰知健，这两年来凉州各部已经元气大伤，连战马都快凑不齐了。这么一个趁虚而入的好机会，柯爰知健岂能不紧紧抓住？”
韩遂笑道：“此易事尔，既然缺马，何不去买？”
“老边跟我说，如果将来有人当面夸我，而且夸我的时候还睁着眼睛说瞎话，那就跟你自己吹牛没两样；他跟我说，要是听到เ这种满嘴胡说八道的夸奖，就当听见人放屁了！”
小老虎遛遛跑了两三天，虽然体魄强健，但也着实累着了，眼下吃饱了肚子，困意渐渐上来了，连声打着呵欠，不耐烦地说道：“有些人就是不肯安生过日子，也不看看眼下是什么情形。咱们凉州兵什么时候落到连打仗的军马都凑不齐了？这种时候，想办法恢复元气才是正经，偏偏还要自己人争来斗ç去，有什么意思？”说着说着，小老虎缩在火堆旁就睡着了。
“怎么会这样？我不是派人去送信了么？”北宫伯玉大惊。
还不等小老虎定下心思，就听到左ุ后方山谷深处，半空一道激烈的鸣镝声。小老虎闻声不惊反喜：“终于来了。”
“於菟，幸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