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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学医

春耕生产的大忙季节到เ了,绿油油的麦苗已经抽穗,长势很好。农民忙着把冬天罱出来的河泥肥和秋天埋的草塘肥挑到麦垄里,以便麦子一割,就可以抓紧时间,耕田插秧。丁书记说:“在这青黄不接的时刻,把仓库的粮分给缺粮、少粮户!”我一听,非常高兴,心想:我可以回家睡觉了。他接着说:“张会计,恐怕你要辛苦一点。有些上场饱的户头,还不能一个月都称给他们。你得三天一称,大概有三、四十户人家!怎么样?”“没有问题。”我摇着头,信心十足地回答。谁知道,从此就没有吃过一顿安稳饭。妈妈说了一句很幽默的话:“你是刚学会剃头,就碰到เ一个毛鬍子。”

今天队里不上工,我暗自高兴。可是,早饭还未吃好,妈妈就吩咐我:“星儿,大伯母家石臼今天不用,你赶快去舂点米回来。”“好。”我顺ิ从地答应后,扛起一簸箕稻子就去了。舂米是个力气活,你必需把重重的石臼坨高高举起,稳稳丢下,一定要掉在石臼中央的稻谷上。这样,稻谷与稻谷之间、稻谷与石臼之ใ间发生摩擦,成千上万次的摩擦后,稻谷的壳子破碎了,米也就出来了。家家吃的米都是这样舂出来的。还有一种是利用杠杆作用,用脚踩踏石臼坨的另一端,高高抬起后,人站到旁้边,反作用力致使石臼坨重重的落下,这种方แ法,人比较省力。今天的我,有点心神不定,猛劲儿舂米,想赶快完成任务后把东西送还给人。又担心来不及,便偷偷蹓到村口张望。当我第三次来到村口时,一眼就看见李旭斌在远处的田埂上徘徊。我不由得心慌意乱,他已经在那里等我了。可我的米还没有舂好,怎么办?不能让人在路上久等,那潮湿的烂泥地上是不好坐的。我必须ี赶快把东西送还给人家。

“那我们回家,你前面走,我护着你!”她继续用枝条拂打我的后背。

任务完成后,放假两天,之后便要正式上课了。我决定回家看看。快到家时,听到屋里传出儿童的喧闹声,感到奇怪。走到家门口不觉惊讶起来:怎么เ烧饭的灶头都没有了?四五十个小孩吵吵嚷嚷,母亲用哨子一吹,都静下来了,“小朋友!大家来唱歌!戴花要戴三唱!戴花要戴大红花,骑马要骑千里马,唱歌要唱跃进歌,听话要听党的话。”清脆响亮的童声合唱,愉快地飞向天空。原来妈妈重操旧业,当上了幼儿园老师。我高喊妈妈和坐在一旁做袜底的奶奶,母亲喜悦地说:“星儿,你看,一个多月不回来,家里变化大啦!”“是呀!连灶头都扒掉了,饭都不吃啦?”我故意试探奶奶,“丫头,勿要愁没饭吃,到食堂去打,放开肚皮吃饱饭!”奶奶爽朗地回答我,没有停下手中的活,精神๰很饱满。“奶奶,你是第一次?”“是呀!国民党的时候,总听人讲:**就是吃大锅饭,还真的吃起大锅饭来了。”“你吃得习惯吗?”“什么习惯不习惯?吃不惯也要吃!一窝风,大家都这样,只好跟着走。我又没有牙齿,那么เ硬的饭,只好在嘴里打个滚就咽下去。”我想着***โ话,觉得很有意思。一个七十多岁的老人,绝大多数岁月都是在旧社会煎æ熬过来的,现在能跟上时代的潮流,跃进的步阀,正说明人民向往美好的未来,向往社会主ว义生活。只要是干社会主义แ,这种扒掉灶头的事情都心甘情愿。

幼儿园放学后,母亲从房里拿出两ä个大山芋来,“星儿,尝尝你自己้种的山芋!”“是我那块试验田里挖的?一次有多少?”“足有三斤,那天听人透露:说是自留地上的东西都要归公了,趁天未黑,我冒着雨,去挖出几个。好给你看看有多大,尝尝有多甜。”我感激妈妈这颗慈母之心。忽然听到当!当!当的铃຃声响,妹妹高兴地叫喊:“食堂开饭啰!食堂开饭啰!”拿了个钵子,拖着我就跑。

食堂设在村中心的三大间瓦房里,远远听到广播里传来优美的旋๙律:公社是棵常青藤,社员都是藤上的瓜,瓜儿连着藤,藤儿牵着瓜,藤儿越壮瓜越大……一眼看到屋里面砌了一个有四口大锅的灶头,室内雾气腾腾,几个炊事员忙的不亦乐่乎。我排在长长的队伍里面,向长辈们打招呼,他们也๣揍过来和我讲话:“星儿,人民公社ุ了,我们农民也像你们一样吃食堂啦!”“本来么,农民只要能ม放开肚子吃饱饭,就不怕田里轻一担重一担。”“唉!就是不晓得这个饱饭吃得长不?”“我讲呀!照我们这种产量是吃不长,要真像他们说的那ว样,‘稻子一棵棵站在田里,把鸡蛋放在稻穗上都不滚下来’,这种产量才好呢!”“说胡话!开天辟地头一回听到这种事,要么เ,把稻把子一捆一捆竖在田里差不多!”“是呀!唉,现在吹牛又不犯法!”人们表情各异,议论纷纷。(读看看)แ七十三岁的三爷爷眯着眼,盯住挂在墙上的广播喇叭端详一会儿后,眉开眼笑地说:“这个ฐ怪物能ม唱歌、能说话,哈哈!上下,电灯电话,还有高音喇叭!真没想到เ,社会主义来的这么快。我们这些老头子,还要享几年清福才去见阎王啰!”

谁知好梦不长有,好景不长在。令人兴奋的时刻像闪电å般地过去了,放开肚子吃饱饭的日子不到几个月,就进入了粮食计划供应时期。所供应的计划也在不断减少,从每人每天一斤粮,减少到เ半斤。到了六零年,又从半斤减到三两六钱,最后减少到二两八钱。群众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