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墨想了想道:“穿着平常的衣服,脸上蒙着布。”
金师爷道:“儿子是要找的,最好还有与他没什么关系的路人。毕竟儿子是他的血亲,也有可能为着一片孝心做假证。”
“若你这样是没用,那天下人还是都没用的好。”顾射淡淡道。
郝果子欢呼一声,转身去通知老陶。
顾小甲扬高声音,“你要搬走?”
陶墨下意识地想松手,但是旖雨抓得更紧了,“陶墨……”
郝果子见顾小甲站在一旁自顾自地愁眉苦脸唉声叹气,好奇地拍他肩膀道:“你在想什么?”
顾射不言不语,只是看着陶墨。
顾射的手指无意识地在棋碗中插入,抬起,插入,抬起……
陶墨点头。
父亲……
卢镇学脸色微微一变,朝陶墨行了个礼ึ,甩袖退出公堂。
陶墨看到顾射时,他正在煮ุ茶。古朴的茶桌前面放着一张凳子。他转头看顾小甲,却正好看到他拉着郝果子离开的背影。
陶墨眼皮动了动,没有立即睁开。
47๕、居心叵测(二)
顾小甲撇嘴道:“你说得倒是简单。”
蓬香道:“可不是不能住人,屋顶那么เ大一个洞,都能举头望明月了!”
陶墨皱了皱眉,轻轻扯了扯郝果子的袖子。
顾射手指指着棋盘右上角的一步棋道:“这里莽撞了。”
顾射挑眉,“热?”
顾射点点头,站起身对顾小甲道:“送客。”
顾射答得干脆,“不可以。”
……
顾小甲â心头一痛。不当家不知米粮贵,当了家才知道当家难,那ว些船夫一个个可都不是三餐温饱就能打发的。
顾ุ小甲â被他看得一愣,气焰微弱,“你莫以为放低姿ู态我家公子就会原谅你,门都没有!”
“何须成全,你只需剃了头去尼姑庵里一坐就是!”
陶墨看着金师爷飘然离去的背影,一头雾水。
陶墨这才回神,转头望向卢镇学,神情仍残留着几分怔忡,“没想到卢公子也有如此……激动的一面。”
陶墨跟着上去,却觉得比起自己,木春更像是县太爷。他想起木春之前在佟府的话,问道:“你真要当师爷?”
金师爷突然匆匆跑来。
难道说,老陶和木春是……这种关系?
老陶颔首道:“如今也的确不是着急的时候。还是先在谈阳县站稳脚๐跟要紧。”
“这个不急。”陶墨支支吾吾了一会儿,猛然抬头道,“老陶,你回去之ใ后便不打算回来了吗?”
“哈哈……”郝果子捋掌道,“少爷干得好。你放心,顾公子向来喜怒不形于色,他即便是高兴,也很难看得出来。”
话音未落,已进来一个神情憔悴的妇人。她目光在堂内一兜转,当即落在那蔡丰源身上,立时扑上去,叫道,“是你,是不是你害死英红?!”
“你你你……”顾ุ小甲拔腿追上去,拦住道,“你们跑什么?”
陶墨道:“且不说这些,快说他们去哪里下葬?”
“我想派你帮我去查查那男子的身份。”
佟姑娘的父母哭得厉害,却毫无怨气,显然对此结果并不意外。
陶墨不疑有他,答道:“这是自然。自从我父亲过世之后,便只有他一直照顾我。”
陶墨讶异道:“王鹏程?”
讼师一看,都是称赞他们母子情深的恭维,都很满意。
陶墨脑子也不知怎的邪ิ光一闪,答了句,“人有三急。”
郝果子和老陶合力将陶墨裹得严严实实之ใ后,才让他去见客。
老陶一惊,随即喜道:“少爷竟然与我想到一处去了。”
陶墨见他骤然安静下来,不禁问道:“有何不妥?”
郝果子掀起帘布,探头进来,哭丧着脸道:“车轮坏了。”
陶墨本不知如何开口,听他这样讲,正好就驴下坡,闭上嘴巴。
老陶坐在他的床边,担忧地看着他。
恍惚间,老陶的面容与陶老爷的重叠起来。记得年幼时,他生病,父亲也是这样坐在床边照看他。他自幼失恃,父亲也未再娶,至六岁之前,他的衣食住行一应有父亲亲自把持。只是后来父亲生意越做越大,才不得不交给旁人。饶是如此,父亲也是经常垂问,不曾冷落过他。
想到过去种种,陶墨眼角清泪滑落。
老陶皱眉道:“很难受吗?再忍忍,郝果子很快便回来了。”
“嗯。”陶墨答应的时候带着浓浓的鼻音。
门被轻敲两ä下。
老陶问道:“谁?”
“顾射。”
老陶迟疑地看了陶墨一眼,松口道:“请进。”
门推开,顾ุ射清雅的身影出现在陶墨模模糊糊的视线里。
“我病了。”陶墨低声道,“你莫要靠近,免得染上。”
顾射目光朝老陶一扫。
老陶道:“我是习武之人,身体自然比一般人要好得多。”
顾ุ射慢慢走近,淡淡道:“我还年轻。”
老陶:“……”
顾射走到床前,低头看了陶墨一眼,伸出手,按在陶墨额头上。
陶墨红通通的脸更是红得要烧起来。明明郝果子和老陶都摸过他的额头,却偏偏没有顾射这般让他脸红心跳。
顾射转而去握他的手腕。
陶墨缩了缩,却依旧ງ被按住了。
原来是把脉。陶墨不知自己心中的那股失望从何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