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叹了一口气,足以见得,有时候印象这东西,着实是很限制人的想象力的。
他抬手掀开,我亦从榻上起身往里头望了一眼,所见满满当当是当年他所赠的旧物。只不过这一些里的是我不怎么爱摆弄的,早早ຉ便收了起来。
我见他避而不谈,也未再追问下去,且着实疲倦,不知何时便迷糊了过去。
我亦不知他是如何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才劝得动母后,总之往后皇后娘娘再也未提过替他纳良娣一事。
我听见自己别扭问道:“你该不会是这些日子里都在忙这个罢?”
嫂嫂意味深长瞥了我一眼,“因着上一世太子一直待在上京里,事事压他一头,他便是有通天的本事也施展不出。太子亲征这步棋走得,委实是烂的不行,压根儿不像是他的手笔。”
折腾了好一阵子,这才全都进了府里。
这回拜见皇后娘娘顺遂得很,她虽是因着先前我名声受损,对我仍是颇有微词,可这婚事乃ี是她亲去同圣上讨来的,自然不好打自己้的脸。是以只寥寥说了几句,又隐晦提点了提点,便叫我告退了。
半柱香的时辰过去,他还是没有要动的意思,我十分不齿地开始搜肠刮肚想着该说点什么既不是很伤人心又不是很得人心的话――这凤冠委实是太重了,这势头来看,再僵持一夜也是能ม的,那我怕是要成了大梁开国以来第一任被凤冠压断脖颈的太子妃。
这时候大哥同我说,这鸟是养不住的,圈久了,它会死的,叫我放了它,改天他去买只八哥儿来给我养。我已然费了这么多心血,怎么愿放手,ไ说什么เ也不肯。后来我同父兄启程北上,自然带不得它,便将它留在屋里,特意吩咐了三个小丫ฑ鬟看顾ุ着。
这话说得她怔了怔,“这倒是”,她将账本合上,抬起眼来,“他叫你来的罢?”
宴席已至尾声,我去寻了大哥一圈,只找到醉醺醺的二哥,他大着舌头同我道大哥早早ຉ便溜了回去,而后眨巴๒了眨巴眼。
原也是能有这么一天,热热闹闹的,大哥给我娶了嫂嫂回来。
我倚得松散,掀了掀眼皮,缓缓说:“当日殿下说要交付身家性命,我未想清楚,这许多日子过去,现下拿定了主意。”
若真有来生,不入忘川途,不饮孟婆水,又何必再遇故人。前尘的缘,便当是前尘尽了。
我转过身来,看着眼前一身酒气还像是压着怒气的人,猜了猜,“难不成是贺姊姊的事儿?”
我怔了怔,“机缘?什么เ机缘?”
她望向窗那边,窗紧ู闭着,可她仿佛望向了很远的地方แ。“名声地位,金钱权势,旁人争了一辈子的,我都曾有过。正是有过,才发觉那些东西虚得很,追逐一生也不过如此罢了。”
当日那句“只要我是贺家人一日”,如今想起来,真真是意味深长。只是贺家姊姊这又是何苦?
话音刚落,他便晃了晃,我眼疾手快地扶他一把,大哥已是人事不省。
大夫人眼中ณ分明是浓烈的憎恶,再度高高扬起手来,往下扇过去。
整个ฐ年关里最不缺的便是各家的宴席,这场散了还有下一场,排得满满当当。丞相府里头这场排在了正月二十六,不少朝中ณ有名望的大人及家眷都收到了请帖,我府上自然也是。
昭阳公主扶了扶头上步摇,瞪了他一眼,而后看着我,眼睛里闪闪发着光,“果真名不虚传。”
几个小丫鬟们给我打扮的时候,我惺忪着睡眼,心里头甚至能猜出半日后那些世家小姐们眼中的指指点点,便是再费心准备,也不能ม将旁人的心思一起准备了,准不准备又有何区别ี?
日子拖拖拉拉过了一阵儿,年关也到了。
“还说没有。”他逼得更近了一些,目光灼灼,“心里怎么想的,直接告诉我,很难?”
话是这么说,我还是饶有兴趣地把手上瓜子放了下来,扑打了扑打手,“她们怎么议论的?说来听听。”
我慌忙移开视线,夹了夹马肚子,把身子错开来,适时打断了他或许要说出口的话――我虽不知他想说什么เ,可隐隐感觉这话是不能说出口的。
回了临时驻扎的军营后又费了三日,太子“命悬一线”那线才成了“一线天地间”。而据可靠情报,我那一簪子下去差点儿要了耶律战的命,也只是差点儿。一番折腾下来,两边竟是互损共伤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