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她加深了笑意，“你更喜欢看我拼尽全力，给我希望，而后在最后时刻给我致命一击，让我体会功败垂成的绝望。”
一阵山风拂过，满园玫瑰瑟瑟打颤，抖落一阵洁白的雨，却无一丝异香留存。
皇帝还在失火的宫殿里，但火势太大，神官都无能为力，至多用符石确保其余宫室不被波及。于是这一日的云宫便出现了一副异常诡异的情景：
绵延的海湾以高耸的白色围墙勾勒，如一条包裹着璀璨宝石的洁白绸带，在阴晴不定的天光中生辉。墙顶端和城门都以红色石砖装饰，是缎带绲边耀目的一抹艳色。而在美丽的城墙后，随着船只分开波浪前行，一座又一座风格迥异的尖塔争先恐后地冒出来。随丘陵地势起伏，各色楼阁拔地而起－－那里是显贵们侈靡的宅邸。
“如果这就是你对我的报复－－”
“阿默斯，昨晚……”在进门前，埃莉诺先转到一旁低声确认状况。
乔治惨然一笑：“互相折磨总好过就此疏远。”他的指掌擦过她散乱ກ的发丝，声量愈发低：“我大概早就疯了。只要确信你并不爱塞维尔，而你，只要你对我有哪怕一点的愧疚心，我竟然反而高兴起来。”
乔治。
塞维尔下意识接住她，顿ู时抱了满怀：“请您小－－”
“我这么做，并非出于对您或是对那位可怜的女士的怜悯。”乔治俯视着格里高利，口气平淡，“如果不是您和文森特爵士，我就不会在克莱芒受重伤，但那ว样……我一定会错过重要的人，也不会成为现在的我。也许我反而应该感谢您。”
托马斯沉声道：“格里高利大人，请您慎言！”他顿了顿，疑惑地看向格里高利手中的皮囊：“您喝醉了？”
塞维尔却追出几步，随着埃莉诺来到藏书室外：“埃莉诺女士！您最近是否……”
她终于看了他一眼，神态很克制：“你这是在夸我还是自夸？”
“听说这次神殿的几位大人想要从首都取回属于梅兹的圣物……”
“没有……”
上一次这样热闹地奔年已是许多年前，她过了没多久，便对人丛和噪声厌倦起来，索性闪躲着驱魔人往荒芜的后花园方向溜。
“母亲”的读音依然有些生硬。
“嗯？你有兴趣？”他的指尖在她的肩头轻轻舞蹈，每一下都应和着话语的重音，“你使用我的力量越频繁，就越趋近魔物，现在，嗯－－让我闻一闻……你已经散发着同类的芳香了……”
“我还有个你绝不能知道的秘密，”埃莉诺以指尖勾勒着乔治的面颊轮廓，“不要问，我不会说的。”
“我只是担心你有变不出花样的那一天。”
埃莉诺按住胸口，退到门边，即便知道对方看不见，依旧只是摇头。
“您不喜欢诗歌？这很少见。”
“那ว好，锦标赛之ใ后克莱芒也没有余裕ษ继续收留客人。”摞下这么เ一句，劳伦斯ั大人摔门扬长而去。
埃莉诺咬住了嘴唇：“您明天还会再来吗？”
“您不愿意暴露身份？”乔治异常敏锐，立即猜中了埃莉诺的心事。
埃莉诺依然在笑：“可惜以悲剧收场。”
埃莉诺几乎以为他会悔棋，但金发男人的脸上却慢慢浮现出一丝奥妙的微笑：“我认输了，三局两胜，我这就命人去给乔๒治爵士服下解药。”
脑แ海中棋盘正中的黑白两枚步兵面对面，互相牵制ๆ。
克洛维的每句话都死死掐住了埃莉诺的脖ๆ子。她几乎喘不过气来，更不要说开口辩解。她还没回头，一直在她身后的乔治已๐然与她擦肩而过，没有回头看一眼。
侍官以手中的小锤叩击三下房门。
“既然我亲爱的主人舍不得，那么我就暂时放他一马，”阿默斯ั哧哧笑起来，在她耳边吹气，“况且我现在改变主意了，你内心越挣扎，你灵魂的滋味就越美妙……”
“愿三女神与您同在。”埃莉诺并不打算与神官多寒暄。
“您不用担心，”他低哑地笑，“如果真的有人想以我要挟您，我会自我了断。”
乔治抽了口气，另一声细喘随之响起。
“我认为您对此再清楚不过。”
塞维尔没有携带神殿法器，无法施法制住对方，只得暂时止步。他唇线紧ู绷，语带哀求的痛楚：“伊莎贝拉女士，请您收手。现在还来得及。”
高处的风呼啸而过。
“塞维尔大人，既然先知对死亡如此忌讳，圣堂中人蒙三女神召唤时，又是怎么处置的？”乔治的口气淡淡，就好像只是在闲聊，动作却十分利落，直接推开了左手边第一口棺材。
对方冷不防换了话题：“您对伊莎贝拉女士的死似乎ๆ并不在意。”
埃莉诺回答得很干脆：“我不清楚。凶手是从哪里得来的玫瑰？现在可是隆冬……目击黑衣人的埃斯梅说，温泉池中ณ也有花瓣，但已经被水流冲走。”
德菲圣堂的建筑物极为对称，东侧也有个方形小庭院，喷水池中耸立着另一座水泽仙女的全身像。而这一座喷水池，同样安静得异常。
“塞维尔大人。”皮媞亚疲惫地咳嗽两声，伊莎贝拉立即上前扶住了她。
而后是尖叫。
为ฦ表恭敬，埃莉诺摘下面纱，手拨念珠步入正殿。没药的浓郁香气扑面而来，与圣所十分相近，却又因为多了一味琥珀的甜香，令人闻着便有些熏熏然。
越美的玫瑰越是寡淡无味。
埃莉诺却踱过去，往门后看了一眼。
果不其然，乔治很快现身。他向侧一让，令身后的来客先进屋。
“这件事……没有回旋的余地？”
埃莉诺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