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废三兄弟终究要离开王城，到เ下城区去了。尽管我表示对瘸腿赖格既往不咎，但留在身边到底伤眼睛。何况以前经常跟我乐呵呵说话的断臂阿姆也沉默了，只一心跟在死瘸子身边，像条呼之ใ即来挥之即去的狗。
“哟呵，我去你妈的忘恩负义แ！你算什么东西？！我让你这种蠢货活到เ现在，你他妈就该感恩戴德了！”我大叫着，挥刀在他身侧左右躲闪，故意用脚步绕着他使绊子。死瘸子的脸被我气出十多种颜色。跟残废单挑很容易，因为他们很容易被激怒，从而露出破绽，尤其是行走不便的瘸子。
我听到了他享受般的笑声，时隐时现，如恼人的梦魇将我死死缠绕。
“假若有必要。”他认真地说，“人和亡灵看待世界的视角并不相同，曾经我不太理解你的愤怒和痛苦，但从现在起我会的。我知道你现在所做的一切是为ฦ了复仇，而我曾是万疆帝国的子民。你夺回自己้的疆域没有错，这是很正当的复仇行为，我从心底理解你的愿望。”
武器共有十余件，我不许他绕过木障，他便一瘸一拐地挪到木栏旁，先把那条废腿伸过去，再勉强用那所剩ທ无几的力气支撑整个身体过去。
“是的。除非亡灵吞噬主人剩余的灵魂得到彻底的生命，返回人间，成为ฦ普通人。”修士挠了挠脑แ袋，“嗯，书上是这么写的。”
法洛斯说道，指向了不远处的人蝠长城。漆黑的裹尸布将尸体裹成一只只蚕茧似的圆球，挂在城墙上，随风凄苦地飘荡。他冷脸看着，声调忽然变得冷硬阴沉，“这就是我为何在训练开始让士兵们贴着长城跑步的原因。那是国家的耻辱，同样是军队无能的象征。若不是冬霆军失利，便不会有人想借助危险邪恶的亡灵之力。”
“哦，真是个好消息。接下来我们要谈的事可能有损健康，听你现在身子骨不错可太好了！”
罗怔愣片刻，看见我眼中的怒火，突然感激而苦涩地说：“谢谢你为我感到不平，莱蒙……虽然杀戮……我觉得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但我很感谢你安慰我……我可以理解为ฦ‘安慰’吗，莱蒙？……”
“最近神猎军纪律松散，我想让你为这些士兵起草一份军规，不必交给我过目，直接送给神猎军的军官，让他们宣布下去。”
“那好，赖格不在，你就给我好好听着。”我冷声道，敲了敲桌面，“距兀鹫城外几十里，有个ฐ村庄叫骨鸦村，当初ม是不属于任何国家的‘黑墨水村’，被我们逼迫效忠万疆ຆ帝国。”
“我本不想用这个ฐ办法。”他沉声道，“你倒是很倔强，亡灵。”
彻底暴露在二人眼前令我难堪至极，“你的名字……难道是法洛斯？”
“陛下！”
红发已消失在我的头顶。我从镜子里看到的只有一个眼眸冷厉的金发男孩。宫廷的染发剂相当不错，虚假的金色几乎将原本的红色全数掩盖。我抚摸着我的发丝，像抚摸着另一个人的血脉，唇角咧了半天，最终只能逸出一声低沉的冷笑。
天谴
莱蒙忽然笑了，笑得浑身都在颤抖，“好啊，那我告诉你——”
莱蒙掏出几块金币，掷给最靠近的一名城卫，笑道，“辛苦了。未来的国王允许你们喝些热酒暖身，去吧。”
“我猜肯定没你玩得愉快。”她似笑非笑地说，“王子殿下？”
我好整以暇地瞥他一眼，想知道他能说出个什么เ来。他的脸上浮起红晕，小心地看着我，又忧虑地看向他的养母，似乎在对我不敬还是令养母惊愕的抉择中左ุ右为难。我干脆将他抱在我腿上，他的身体颤抖了一下，随即又是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
“这次可是大丰ถ收！”
烛火在三人之间若隐若现。埃利森眯眼盯着桌上的信纸半晌，伸手移至身前，叹了口气，静静地一行行看了起来。
这个贼老头缓缓笑道，“如您所见，城堡里的仆役，我们这些帝国旧臣子，也是需要吃饭的。而且您还忘记一条，殿下，兀鹫城常年冰冻，每年烧取炭火取暖的也需要一万索尔币不止。”
“我们平了。”
不过让我感到เ疑惑的是，一颗已๐然破碎的心，再度缝合，还会是曾经的模样么？还会如往常一样天真无邪地跳动么เ？
耳边是人们交头接耳的谈话声。我走过肮脏破败的下城，穿过冷清孤寂的上城，隔着一道铜墙铁壁，望向远处伫立着一座灰色高塔的王城。上面属于万疆帝国的旗帜仍在高高飘荡，但那已不是能ม被所有人看到的帝ຓ国象征了。
人群突然就如潮水般涌了上来，杰里米像只敏捷的兔子蹿到了队伍最前方，我在其他人的肩膀和腿脚中艰难地迈出一条路，气喘吁吁地问，“什么物资车？”
他边哭边吼道，“杀掉龙——救出我们的国王！”
“放下你的剑！”法洛斯厉声道。那名士兵惊了片刻，垂头收剑，对乞乞柯夫道了声歉。法洛斯ั静静地说，“他说的没错，我们的确没有守住自己的疆ຆ土。不管是谁道出这个事实，我们都该正视曾经的耻辱。”
“不必了，等他被王冠确定了血统再说吧！”
在敲碎最后一根铁链的同时，头骨也碎成了一地齑粉，像一首落幕的歌曲。我捻起一小撮粉末，看那晶莹的沙砾从指间洒落，轻声道，“安息吧，伟大的艺术家。从今以后，你的仇怨就让我来替你偿报。”
这次的门不是铁门，是木门，陈旧枯朽，轻轻一推就发出老人在风烛残年的呻|吟声。门上没有刻着爬虫图腾，而是一行眼花缭乱的古文字，两只硕大的门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