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秋水微微一笑：“营生啊，首先祝贺你获得人大代表联名提名，说明你的群众基础不错，大家拥戴你。”
按照会议议程，下午讨论、酝酿候选人名单。通常，这只是人大会议的一个例行程序，为明天的选举做铺垫。可是，下午休会前，秘书处收到三份代表联名提名材料。松下镇、林岗镇、向阳镇代表团分别提名廖营生、陈乐山、谭阳春为副县长候选人。这不啻向大会投下一个重磅炸弹，顿时议论纷纷。此前，县委经过慎重考虑和甄选，确定县委农工部副部长胡林生作为差额选举ะ的人选，由十二名人大代表联名提名完成相关程序。
“当然，太舒服了。这是最近十多年我遇到的最有夜晚气质的一个晚上，连脚趾头都沉睡了。”邱青松感叹，似乎ๆ有作诗的冲动。
袁晋鹏站起来：“什么เ好事不好事，我拿不定主意了。”
杨大忠似乎知道袁晋鹏的来意：“坐下，坐下！我们先看《焦点访谈》，看完再说。”
《焦点访谈》是中央电视台两年前开播的评论节目。由á于播出批评性报道的概率高，很快引起观众的兴趣，成为收视率最高的栏目之一。坊间流传一个ฐ说法，中央高层特别ี关注这个栏目，有几个领导几乎每期必看，有时还针对暴露的问题做出批示。上行下效，不少政府官员逐渐成为《焦点访谈》的忠实拥趸。
看完《焦点访谈》，袁晋鹏开门见山地问：“杨书记，你知道我的事情了？”
杨大忠把电å视机的声音调小：“下午开会才知道，估计最近这两天开常委会确定。”
“开了书记碰头会？我还没回话呢。”袁晋鹏问。圈内人知道，县委常委会已沦落为一个ฐ必不可少的形式，书记碰头会才货真价实。
杨大忠端起杯子呷一口茶：“你以为ฦ你的意见真那么重要？再说，你有什么เ拿不定主意？这次，你是最大的赢家！”
袁晋鹏嗫嚅道：“又不是去做书记，我觉得没沾什么便宜。”
杨大忠啪地放下茶杯：“嘿！袁晋鹏，你跟县长做两年秘书脾气见长啊，还没沾便宜？你大学毕业才几年？副科级才几年？向阳镇镇长还不好？人家多少乡镇长想方设法都挪不到这样的大乡大镇！不要以为你去年转任办公室副主任就不得了，你的前任到哪里凉快去了？县长秘书风险不小，跟领导跟得太紧ู，就像车子紧跟车子，一旦ຆ前面车子抛锚，掉头都掉不了。你想想，是不是这么เ一回事？”
袁晋鹏一脸通红：“杨书记，您是我的老领导，又是我爸妈的同学，肯定为ฦ我着想。可这个调整太突然了，我舍不得离开县长和办公室。再说，如果熬几年能接邹主任的手，可能ม不比到เ乡镇差ๆ。”
杨大忠表情夸张地笑了笑：“不错，有长进。我一直觉得你从政的悟性好，没看错人！你的算盘打得不错，做县政府办公室主任比乡镇书记更好，又在机关。可你想一想，邹克敏去年才从垦殖场调上来，一下子会走？即使走了，是不是你接手？再说，现在情况很微妙，有很多事情你不知道，有机会就抓住。你师院的那ว个老师不是有一句名言吗，在中国没到手的东西就是空的！”
袁晋鹏往杨大忠身边挪了挪：“你是说书记、县长关系微妙？”
杨大忠说：“晋鹏，别人面前我压根不提这事。话说回来，我不敢肯定他们是不是有矛盾、以后会不会有矛盾。这次人事调整，周秋水发力了，用了不少有团委或者计委、交通局工作经历的干部ຖ。其实，让你捡这个便宜，无非搞平衡。我们平安县目前没有三十岁以下的乡镇正职领导，培养青年领ๆ导干部ຖ方面落在后面了。这次，县委有意破零。县长觉得对你来说是一个很好的机会，留在身边反而耽误你。你千万不要满不在乎，否则惹建平县长不高兴。”
袁晋鹏恍然大悟：“哦，哦。不过，他们应该没什么大的矛盾吧。”
“目前是没有什么大矛盾，不过以后难说。他们的性格和工作风格差异很大。这次选举，周秋水面子上不好看，个人威แ望受到เ挑战。他会想方设法培植嫡系势力，扩大自己的影响力。以后，两个院子的摩擦恐怕少不了。谁知道，他们最后处得怎么样。”杨大忠压低嗓音说。
回到家中，袁晋鹏辗转反侧，怎么เ也睡不着。他想起大学岁月，想起几年前办理改行调动手续时的种种坎坷，想起杨大忠对他的帮助，也想起谢建平对他的赏识和提携……。
如果不是那几张该死的字条，袁晋鹏永远不必去乡镇工作。
大学毕业前半个ฐ月，晴川师范学院的团委书记刘贞吉仍然满有把握地对他说，做好准备来团委上班吧。可仅仅几天之后，煮ุ熟ງ的鸭子飞了。一个数学系的应届毕业生拿着晴川ษ地区行署专员写的字条找到学院院长，要求留院工作。此前，院长已๐经收到เ两张类似的字条，一张来自省教委副主任，另一张来自晴川地委副书记。也就是说，这是院长接到的第三份“指令”。最后，学院取消了选拔应届毕业生留院工作的计划。对于学院来说，这实属无奈之举。本来选好了几名品学兼优的应届毕业生留院工ื作，现在表现好的学生留不到เ，吊儿郎当的学生凭领导的字条反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