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吓,我可不敢,”我说。
“不是洗澡,把裤子脱下来!”姥姥ณ又用围裙抽打后背。
那阵风已经不存在了。他们决定去谢谢那个老人。那ว个老人在黄昏的时候总是独自坐在湖边,了望那片大湖,了望远处的树林和天空。那天他们走过老人身边,她朝南走,他朝北走,正当他们就要擦肩而过的时候,一阵风把老人的草帽刮掉了。草帽沿着湖岸滚,她去追,可是草帽落进了湖中。他跑到湖边看看,挽起裤腿下到เ水里,把草帽捡回来。这样他们认识了。后来,他们各自发现对方正是自己寻找和等待了多年的人。现在他们已是夫妻。
一个小伙子用气枪瞄准着树上的麻雀。她急忙捡起一块石子,全力向树上抛去。鸟儿“噗楞楞”飞上了高空……几个老人在河边垂钓ี。她唱着叫着,在河边奔跑,鱼儿惊煌地沉下了河底……
他重新挥起双手。歌声还是很疲倦。
树丛里晃着一个青年的身影,闪亮的是那ว把圆号。青年不时停下来,往树丛前面的草地上看。圆号声吹出了山谷里鹰的盘旋๙。
这家伙有门儿了,老师想。但眼前这些懒散的学生实在让他头疼。“来!重来,要严å肃!”
没精打采的男声和女声混杂着响起来。
“休息!”老师喊。
青年又走到树丛边,朝草地上张望。
一个穿着工作服、戴着工ื作帽的人在给草地上的果树浇水,也正扭过脸去朝树丛中看。
圆号声又响了。山谷里,溪水冲开了冰层,瀑布飞溅,响着巨大的轰鸣。
老师想:这家伙怎么忽然来了灵感?
草地上,给果树浇水的那个人一听不见号声就扭过脸去看那片树丛。水喷湿了工ื作服。
圆号声就又响了,吹出了矮树林的恬静和黑苍苍的大树林的庄严,星星似的野花,还有雄山羊“咔啦——咔啦——”的角斗声……
他的山谷忽然有了活气,老师觉得很怪。
圆号声一直没停。青年一边吹一边往草地上偷看。草地上的那个人一直在听,坐在草地上,水早已经漫出了果树周围的土埂。
老师忽然猜到了一件事,转过身来看着他的学生——喉结鼓起来的男学生和胸前紧绷绷的女学生。他懂了应该怎样指挥。
“男同学的声音可真够粗的。”他说。微笑着,闭起眼睛,感慨似的晃着头。
男声部变得很够劲儿了,很多男学生都尽力使自己的声音显得浑厚,悄悄地控制着口型。
“女同学的声音就是另一个样儿。”他说。仿佛那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
女声部更显得清朗、纤细了。
老师在心里笑,想起了自己年轻的时候。
果树上挂着工作服和工ื作帽,一个年轻的姑娘在给果树浇水。老师没请错。
圆号声响着:山谷里的鹰在盘旋;鹿群正涉过融化的冰河,急急忙忙到远方แ的乐上去……
夏
他们一直在街上走着,谁也不说话汽车的噪音很大。
到了吃午饭的时候。
“我不想吃,我不饿。”姑娘说。
他们走进一家饭馆,坐在一个角落里,看得见街上白花花的太阳和一些红得刺๐眼的阳伞。
姑娘把桌上的一摊水画开,画成很古怪的形状。她不断地长出气。
小伙子看着杯子里啤酒的气泡。
“不管我怎么เ跟他们说,他们还是那么说。”姑娘很快地看了小伙子一眼,又垂下头。
小伙子不停地喝着啤酒,又去买了两个菜。
“我一点儿都不饿。”姑娘说。
“他们怎么เ说?”
“还是那么说……还是说……”
玻璃上有一只小虫,“嗡嗡”地叫着。街上到处是卖雪糕和卖茶水的疲倦的吆喝声。
“你呢?你自己呢?”小伙子问。
“我也不知道。也许我不应该总耽误着你。”
“也许他们应该总耽误着我们吧?”
“可是我爸爸血压高,妈妈又有心脏病。”
小伙子又去买汽水。他们今天已经喝了好几瓶了。桌上的菜谁也没动。
“好吧,我等。”小伙子把一瓶汽水“嗵”地放在姑娘面前:“等你有了血压高,我也有了心脏病。”
她笑不出来,要是往常她又笑个ฐ不停了。
“你应该跟那ว个人好,其实……”
“你说了一百回了!”
“其实她比我好,真的比我好。”
“我只说一百零一回:比你好的人多了,可爱不爱是另一回事!”
他们又默默地坐着,不再说话,谁也不看谁。蜻蜓飞得低了。远处有一片发亮的云彩。
“会下雨吗?”姑娘先说。
“带着伞呢。”小伙子回答。他正看着汽水瓶上的北冰洋。也许那儿不错,有一间房子的话。
“你少喝点儿吧。”
“没关系,啤酒,加了汽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