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能甘心呢?
宋子循伸手捏了捏眉心。
杜容芷轻轻叹了口气,“你别ี看大少爷平日对谁都冷冷淡淡的,实则心里却最重情不过……纵使大老爷寻常连个好脸也懒得给,可我却知道,在他心里还是很希望得到父亲的认可的……如今大老爷却将这片孺慕之情亲手给斩ล断了……”
她话还没说完,一直守在柴房外的长顺看见宋子循,也快步走过来,“小的见过大少爷。”
“来人!”眼见宋子循出了房门,宋老夫人厉喝一声,指着魏嬷嬷,“给我把这助纣为虐的畜生关进后头的柴房,听候发落!”
魏嬷嬷不敢直视,只低着头艰难地嚅了嚅嘴,“夫人……夫人……”
“多年不见,嬷嬷过得可好?”书房里,宋子循漫不经心地打量了眼面前的妇人,淡淡开口道。
她给杜容芷身后又加了个ฐ软垫,让她靠得更舒服些,“如今大夫人‘病重’彻底闭门不出,府中之事虽由二夫人三夫人暂代,但任谁都知道,这掌家的大权早晚是要交给您的……园园是您身边的大丫头,她出嫁,连咱们老太太都给了添箱,这些人可不是得好好表现表现,争取在您跟前挂个名儿么?”
“奴婢冤枉!”一直心惊胆战守在沈氏身边的湘如听了这话惊呼一声,俏脸上顿时血色全无,“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老爷,奴婢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什么เ,更不知有什么เ药粉!这一定是有人故意栽赃嫁祸ຖ给奴婢!求老爷明——啊!”
宋晋泽气红了眼,切齿冷笑道,“如今证据确凿,夫人可还有什么เ话说?!”
静思心领神会,忙俯身应道,“是。”
新巧正盘算着要不要跟厨房打声招呼,却听院门口传来一声呵斥,“做什么跟慌脚鸡似的!不看人就往前冲,撞着夫人怎么办?!”
宋晋泽冷声道,“那夫人呢,夫人就没罚她们?”
这几乎跟他身边所有的女人都不相同:他与两ä任妻子苏氏沈氏虽都有过琴瑟和谐,夫唱妇随的幸福日子,但因苏氏沈氏皆出身名门,身上不免带着几分娇气高傲,对他这个丈夫虽也尊重敬仰,却远没有阮氏这般迷恋倚赖;至于其他那ว些或逢场作戏,或别人给的,或自己收的女人,也不过贪恋他的权势……更没有半点真心。
这样无休无止的悲伤与自责,这样漫无边际的懊悔与绝望,也唯有亲身经历过的人才能ม感同身受……
莞姐儿急得直跺脚๐,“孙悟空,我的孙悟空!”就要去追。
出府的路上,薛承贺始终一言不发。
杜容芷无奈摇摇头,“我知道的就只有这些……”因见薛承贺面露忧色,她又道,“不过毕竟是个梦而已,也未必作得数……表哥日后若是再为宁安公主诊脉ำ,倒是不妨留意一些。”
那ว就让他来结束这一切吧。
杜容芷轻轻出了口气,点头道,“我知道了……今晚你跟双喜辛苦些,好好看着她……要是有什么เ事,马上过来回我。”
她不住磕头,痛哭流涕,“奴婢知道自己罪孽深重,少夫人要杀要剐,奴婢都绝无二话,只求您行行好,饶过奴婢的男人跟孩子吧!他们真的什么เ都不知道……奴婢下辈子当牛做马,也一定会报答您的恩情的!”说着又要爬过去抱杜容芷的腿。
“嗯。咱们都好好睡。”杜容芷嫣然一笑,“抱姐儿下去吧。”
倒是窝在软榻上的杜容芷,看着人家父女俩挑灯夜读,打着哈欠连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两人一道进了屋,龚宝昌家的又忙摆上果子点心,便要去烧水给湘如沏茶。
宋子循抿了抿唇,黑眸如两潭深不见底的湖水,看不出喜怒。
赵氏苦涩地弯了弯唇角,“我知在大嫂心中ณ我专横霸道惯了……可我也有我的骄傲。一个ฐ铃铛已经让我颜面无存,若是再——”她轻叹了口气,“何况后来我真的在四少爷书房找到了那ว只耳坠,自此对她的话更加深信不疑,又怎会再自取其辱……也是如今真相大白,才知她当初其实早有预谋,为的就是离间我跟四少爷的感情。”
杜容芷见她说得真挚诚恳,心知沈氏做那ว些事必定瞒着宋子澈夫妇,也不欲多说,遂点头道,“如今也只能如此了……”又柔声道,“你这阵子也辛苦了……瞧着又清减了不少。”
杜容芷半靠着大迎枕,含笑看着地上的媳妇,“你的手艺确实不错……原本这几天我什么都吃不下,可尝了你的鱼面,不知不觉就吃了半碗。”
他抬头扫了眼若有所思的沈氏,犹豫着继续道,“也兴许,这些原本就是他故意杜撰出来——试想大哥若当真有证据证明观琴是被人谋杀而非自杀,又怎会如此轻易就善罢甘休呢?”他顿ู了顿,轻声道,“只怕……查出真相是假,让祖母动怒,父亲与母亲离心是真。”
杜容芷赧然地抿了抿唇,柔声笑道,“那就多谢三婶了。”
宋子循冷笑一声,无所畏ั惧地盯着他的眼睛,“到底是谁栽赃陷害,父亲心里难道当真不知道?莞姐儿昨个ฐ儿受了惊吓,夜里吓醒好几回,到เ现在人还痴痴傻傻的;她母亲心疼她心疼得眼都哭肿了,清早ຉ起来就腹痛难耐,这会子大夫还在诊治……”他用力攒紧拳头,双目猩红道,“大夫人这一桩桩一件件,无不是冲着要儿子妻儿的命来的!儿子若到了今天还隐忍不发,还算是个男人,还配为人丈夫父亲吗?!”
宋子循见妻女哭成一团,心想枉他当初还在杜容芷面前夸下海口,说会一辈子护她跟女儿周全,如今就在自己家里,就在他庇佑之下,莞儿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