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容芷似笑非笑，“那是要多少呢？”
“原来是四弟啊，”杜容芷也笑了下，垂眸道，“是来给母亲请安的么？我刚从她那里出来……”语气很客气也很疏远。
他如今做了这样的决定，怕也是为他姨娘的事心有愧意，才想要躲避的吧。
杜容芷点点头，“赵姨娘多年来恭敬谦卑，很是得父亲怜惜。若不是亲眼所见，换做是我也不敢相信。”又问，“她可亲口招认了？”
“赵同早先确实去北隅进了批花草……因为ฦ物以稀为贵，这批花草的销量十分的好，其中尤以金丝雪最甚——除了送去杜府的六盆，其余的很快便被抢售一空，小的也都查过，皆进了那些颇有名望的贵人府上，并没什么异常。”他顿了顿，继续道，“可在半个多月前，赵同又从北隅商人手中花高价买下十余盆金丝雪，这批货并没有放在铺子里销售，却是全都运到เ了赵家。”
“儿媳并不觉得委屈。”杜容芷抬起头，笑道，“大少爷心善，自然不能够见死不救，儿媳心里都明白的。”
桓哥儿瞪着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咯咯咯直笑。
杜容芷不禁有些好笑。心说大约真的是自己心态变了吧。从前总觉得这人长得像小时候打过自己้手心的先生，怎么เ看怎么เ嫌弃，现下却觉得他浓眉明目，十分的端方周正，简直不要太顺ิ眼。
她狐疑地抬头看看他，小声嘀咕，“你真没藏我酒啊？”也不像先前那ว般斗志昂扬的了，说着就要从宋子循身上下去。
宋子循点点头，“传吧。”
安嬷嬷见杜容芷忽然这么急着叫人，也有些奇怪，因是从小把她奶大的，说话也没那么多顾及，遂劝她道，“少夫人很是辛苦了几日，不若先歇一歇再叫了他们来？也不急在这一刻上。”
待晚饭后宋子循被大老爷叫去了书房，杜容芷则陪着老夫人坐了一会儿，直到老人家有了些倦意，这才回了自己院子。
杜容芷静静地坐在一角，噪杂的人声越来越远，耳边渐渐只听得车轱辘碾压在地面上的声音。
杜容芷抿了抿唇，“这话……原是子循让我跟您说的……”
三年后宝亲王府发生了一桩侍妾陷害正室的丑闻，让以昂贵闻名的金丝雪名声大噪。世人方才知道原来这金丝雪不止花朵清雅好闻，竟是连根茎经过一番提炼，也别有一股淡淡馨香。这两者本都是无毒无害的风雅之物，尤其根茎之香气更是淡而又淡几不可闻，然这两ä者气息如若混在一起，却能变成杀人于无形的毒药。
她记得那时杨嬷嬷跟她说母亲先时胎像一直平稳，谁也不曾想到忽然就……老人家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她听得心酸难受，便也没细细打听，如今想来，难不成……
听着杜容芷软软的声音，杜夫人鼻子忍不住一酸。
杜老爷喝了口茶，语气亲和道，“容芷这孩子自小被我跟她母亲给惯坏了，若是有什么เ不足的地方，还望你多多担待。”
她倒是好眠！
除去昨晚那ว次失败到不能ม再失败的洞房，宋子循这辈子还从未有过与女子亲热的经验，未免昨天的狼狈再次重演，他试探着勾起少女尖尖的下巴，微微犹豫了一下，才低头吻了下去。
紫ใ苏看得脸红心跳，心里有个ฐ声音在鼓励她往前一步，可身子却又偏偏像被定住一般，眼睛也有些发烫。
“今日府里来了许多贵客，大少爷怕是推脱不过……您可别多想了。”紫苏好言相劝道。
别看这韩春生不怎么机灵，却偏偏娶了个非常机灵的老婆。最后也不知走了谁的门路，居然把情求到เ了她母亲头上。
可那个ฐ人……终究是宋子澈啊！
宋老夫人正坐在罗汉床上有一搭没一搭跟儿子媳妇们说话，见着孙子孙媳宛如金童玉女般走进来，眼前不由á一亮，欢喜着对杜容芷招招手，“芷丫头过来，叫祖母好好瞧瞧。”
因杜容芷是新า妇，装扮难免要格外花些功夫。眼见着她两ä个丫头还在那儿挑选衣服，宋子循索性先去了书房，浑然不觉身后两道灼热的目光。
不知是谁走漏了风声，本该在前面宴席上觥筹交错的一帮老爷少爷夫人小姐们，竟全都赶了过来……
甚至直到เ现在，她脑袋里依然浑浑噩噩——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เ事，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该死去的自己再睁开眼居然被他压在身下，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爱了一辈子，又恨了一辈子的人……
有什么在脑海中一闪而过……杜容芷蓦地瞪大眼睛，苍白的脸上越发没了血色。
“夫人！”
可她那ว时……也确实太蠢了。
杜容芷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他相信她？是什么时候的事？是今生相信她，还是前世就相信她？如果信她，为ฦ什么还会那样对她，为什么เ还会任由傅静柔屡次三番地设计她，最后连他们的孩子都惨死在她的手里？
他就是这么相信她的？！
她怔怔得甚至忘了反应。
宋子循的吻却落下来，“别哭……”他在耳边低声呢喃。“若是委屈，就跟我说。”
她哭了么？
杜容芷恍惚地想。
为谁哭呢？
为她自己้么？为了那个蠢了一辈子，追逐了这个冷心冷肺的男人一辈子的自己么？
他的呼吸却变得急促起来。
他对她这个样子总是没法抗拒的……像个走投无路的小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