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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回 土不制水历年成患 风能鼓浪到处可危

及至七月十五日຅,白云庵要建坛追荐先帝,那些各庵道众,以及村庄士民俱来搭醮见。卞玉京遂向香君说:“我要往白云庵听讲,你可同俺到彼散闷何如?”香君欣然收拾,同玉京前来游阮。不料侯朝宗同丁继之来白云庵随喜,满庵中也๣有道家,也有俗家,人烟凑杂,纷纷不一。朝宗在人丛中见一女子惨淡衣妆、体态香丽,定睛一看,自忖说:“那女子好象俺香君模样。”遂取出桃花扇,向着香君玩弄。香君先见朝宗立在人丛中ณ,还不留心细看,及见了桃花扇,定睛一看,禁不住呼问说:“那人莫不是侯郎么?”朝宗听说,向前一认,泣曰:“你莫不是俺的香君么?”二人见了,情不自禁,也๣不顾道场清净,也๣不顾人烟众多,向前拉住,大放悲声,哭诉离情,不忍释手。张瑶星在坛上,见了二人如此光景,大喝曰:“何物儿女,往吾坛下*โ*!”丁继之ใ说:“这是侯朝宗。”瑶星一听,说:“侯先生,你可认得我么,你在狱中怎得出来?”朝宗将前事述说一遍。瑶星又问:“那女子是何人?”玉京又说:“此是香君,乃侯相公聘妾。”瑶星曰:“此处乃清净法坛,岂容尔等在此诉情?快快领下去!”丁继之ใ、卞玉京领命,将二人领下去。出了庵门。二人复抱头大哭,各诉从前别后之ใ事,遂央丁继之找寻柳敬亭,卞玉京寻着苏昆生,各自拜谢他二人患难相救之恩,又转谢继之、玉京收留แ之情。此时因兵马荒乱ກ,不敢回家,遂托继之ใ代他寻了一处邸宅,夫妻二人与敬亭、昆生同住避乱。后日平定,即辞了继之、玉京,带着苏、柳二人回家。行至江边买船,恰好遇着李贞丽的船,他四人竟登船往河南而来。到了家中,因父亲避乱终南山中,遂携柳敬亭同至终南山,找回父亲,昆生拜见了,贞丽与香君亦来拜见,一家完聚。朝宗也๣无意功名,因香君生子三人,只在家中教训儿子,后来俱各自成名,节香不绝。朝宗与香君俱各寿至八旬ຒ有余而终。有七言绝句二首为记:

英雄不得过江州,魂恋春波起暮愁。

渔郎诳指空山路,留取桃源自避秦。

《懒画眉》

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且说杨龙友陪着朝宗,定了梳栊香君的佳期,次日清晨,起来即往裤ไ子裆来,寻那阮大铖去。因是旧交,不待通报,竟入他后巢园内。未及扬声,只听得里面阮大铖道:“俺阮圆海也是词章才子,科第名家,只因主意一错,偶投崔魏之门,遂入儿孙之号。如今势败,剩俺枯林囗【号鸟】鸟,人人唾骂,处处攻击。昨日祭຅丁,受了五秀才殴打;前日຅借戏,又被三公子辱骂。无计分辨,幸亏盟兄杨龙友代设一计,叫俺替侯朝宗制备梳栊香君妆奁,以便求他疏ຕ通,到也有理。自昨一去。再不见回音,好不闷人!”龙友在外听的明白,外高声说:“阮兄,想念小弟么?连日违教了!”阮圆海闻是龙友,急忙出来,携手入内。未曾坐定,即问:“侯年侄之事,怎么样了?”龙友道:“小弟正为ฦ此事而来!侯兄佳期已定于三月十五日຅,不知兄代备之物,可曾齐全?”阮圆海ร闻言。满面带笑说:“弟已备有三百金,仍烦老兄代为ฦ治办,不知兄可肯为一劳?事成。自当叩谢!”龙友说:“那用许多?弟遵命治办便是!”圆海入内取出银两,双手递过,龙友接银,出门而去。

天翻地复世界,又值无道昏君。烈女溅血扇面存,栖真观内随心。

昔周之兴,有士二人处于孤竹,曰伯夷、叔齐。二人相谓曰:“吾闻西方有人,似有道者,试往观焉。”至于岐阳,武王闻之,使叔旦往见之。与盟曰:“加富二等,就官一列ต。”血牲而埋之。二人相视而笑,曰:“嘻,异哉!此非吾所谓道也。昔者神农之ใ有天下也,时祀尽敬而不祈喜;其于人也๣,忠信尽治而无求焉。乐与政为政,乐与治为治。不以人之坏自成也,不以人之卑自高也,不以遭时自利也。今周见殷之乱ກ而遽为政,上谋而下行货,阻兵而保威,割牲而盟以为信,扬行以说众,杀伐以要利。是推乱以易暴也。吾闻古之士,遭治世不避其任,遇乱世不为苟存。今天下囗(外“门”内“音”),周德衰,其并乎周以涂吾身也,不如避之,以洁吾行。”二子北至于首阳之山,遂饿而死焉。若伯夷、叔齐者,其于富贵也,苟可得已,则ท必不赖高节戾行,独乐่其志,不事于世。此二士之节也。

相悯不过一点钟็之久,那船来得业已甚近。三人用远镜凝神细看,原来船身长有二十二四丈,原是只很大的船。船主坐在舵楼之上,楼下四人专管转舵的事。前后六枝桅杆,挂若六扇旧帆๰。又有两枝新桅,挂着一扇簇新的帆,一扇半新不旧的帆๰,算来这船便有八枝桅了。船身吃载很重,想那舱里一定装的各项货物。船面上坐的人口,男ç男女女,不计其数,却无຀篷窗等件遮盖风日,同那ว天津到北京火车的三等客位一样,面上有北风吹着。身上有浪ฐ花溅着,又湿又寒,又饥又怕。看这船上的人都有民不聊生的气象。那八扇帆下。备有两人专营绳脚的事。船头及船帮上有许多的人,仿佛水手的打扮。

这船虽有二十三四丈长,却是破坏的地方不少:东边有一块,约有三丈长短,已经破坏。浪花直灌进去;那旁,仍在东边,又有一块,约长一丈,水波亦渐渐侵入;其余的地方,无一处没有伤痕。那八个管帆๰的却是认真的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