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柳玉江沉吟了一下，才斟酌着道，“祖父在的时候，是看着他们父亲。他们父亲没了，他这个当家立事的，听外面人说，似乎不大妥当。”
柳二太太让柳玉汶坐下，柳若姒吩咐人端了几样精致的点心上来，随后，就坐在一边，听柳二老爷和柳二太太跟柳玉汶说话。
柳玉波虽是个ฐ秀才，却也不能为官作宰，与其在衙门口给他找差事，不如另寻别的出路。这样，到时候就算出事，也就很有限了。柳若姒这样考量，倒不是想帮柳玉波。她是想帮柳玉汶。不管怎样，柳玉波不出事，也就不用柳玉汶小小年纪代替兄长充军了。
“差事没了，家里太艰难，过不得了，还求……求……”柳玉波挪挪地道，说到求字，脸面通红，却是说不下去了。
这个ฐ大儿子，叫做柳玉波，当时已经娶了妻马氏，生了三个儿女。
“常言说，伤筋动骨一百天。嬷嬷她这次是伤的重了，险些伤了性命。”柳若姒沉默了一会，就道，“娘，咱们今天嬷嬷吧。”
“不用了。”柳老太太就摆摆手道，“大老爷做正事的人，别让人去搅闹了他。让人知道，也说咱们家里不懂规矩。”
在这之后，柳老太太就又接连生下了柳二老爷和柳三老爷。柳二老爷年幼时，柳老太太对他也是好的。
“你快些洗洗，换了衣裳，一会还要去给老太太请安。”柳大太太就站起身，吩咐了柳若媛，又吩咐柳若娟，“你是个懂事的孩子，你劝着你姐姐些。”
对于这种情况，柳若娟也习惯了。起码，表面上，她是习惯了。
但是现在，柳若姒对这两人却是一丝好感也无。就像现在，看着柳玉江在柳二老爷和柳二太太跟前说笑，她就觉得十分的碍眼。
“走，让你父亲看看，也能放下心来。”柳二太太就拉了柳若姒的手道。
柳大太太就看出来柳老太太的不耐烦，又怕柳若媛不听话，又闹出什么เ事来，不好收拾，忙就拉了柳若媛跟柳老太太告辞。
柳若姒扔出手炉的时候，不知怎地，那手炉的盖子松动了，里面红彤彤的银霜炭洒落了出来。
“是。”柳二太太见柳老太太这样，只能点头称是。
“老太太，我来看望你老人家，给你老人家请安了。”柳若姒说道。
“还得劳烦大嫂，先回去跟老太太说一声。就说我稍后就到。”柳若姒对柳大奶奶道。
柳二老爷除了醉心学问，其他方面都极有节制，并不好酒。在柳若姒的记忆中，父亲从来就不曾醉过酒。何况，冬冷寒天，一个平素都不骑马的人，怎么เ会在雪中ณ骑马？
老天却似乎跟她开了个天大的玩笑。她并没有追上至亲的亡灵，反而回到了少女时的闺房。
“……并不至于，别多想。”柳二老爷想了想，就道。
柳若姒本来还有话要说，见柳二老爷如此，她想了想，就不说话了。有些事情，还是让柳二老爷亲身经历一下，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这件事还是小事，就是有些推迟、阻隔也还没什么。而柳二老爷能经过这件事，认识到一些问题，以后遇到大事，一家子才能ม更加同心协力。
……
此刻，柳大太太的屋里，也坐满了人。
柳大太太靠着锦绣靠背，坐在炕上，柳若媛和柳若娟都在炕里的锦褥上坐着，柳玉江和柳大奶奶则在挨着炕沿的两张椅子上坐了。屋里伺候的丫头都被打发了出去，门口还有柳大太太的两个心腹丫头守着，不让人靠近。
几个人正在商量着私密事。
“那两位从不管事，这次是怎么了？你们去看了，可是有什么เ异动，动了什么心思？”柳大太太问柳玉江和柳大奶奶。
“……查问过了，应该是正巧碰见。二婶子就动了慈悲心肠。”柳大奶奶先道，“从前没有一点风声的，并不是刻๑意的。婶子她们不是刻意的，那马氏女人，可就难说。”
说到马氏，柳大奶奶就沉下脸来。
“那是个泼皮、不要脸的。说不准就是打听了二婶子心慈，手松，特意赶着二婶子过去的时候闹。二婶子的性子，太太也知道。……这是费力不讨好的事。”说到เ最后，柳大奶奶冷笑，“依我看，这事咱们先别管。等她们沾上那马氏甩不掉了，还得来求咱们。”
“你这么เ看？”柳大太太摩挲着怀里的手炉，“她不是针对咱们的，要从这件事上，找咱们的错处？”
原来，柳大太太知道了柳二太太的行事，首先竟是猜疑柳二太太要打她的脸，从不接济族人上面做文章，甚至进而要抢夺她管家的权柄。
“我也这么疑心来着……”柳大奶奶立刻顺ิ着柳大太太的话说道，“不过，我去看过了，应该不是。”
“太太不用担心。二婶子自进了这个家门，什么时候管过事。不是我说，要二婶子管，她也管不来。管家哪里是容易的事，也就是太太，能操持这些年。落在二婶子手里，怕是一天就乱了的。”柳大奶奶又奉承柳大太太道。
柳大太太没说话，而是看了柳玉江一眼。
“太太放心，我看那边确实没这个ฐ心思。”柳玉江就道。
柳大太太的脸色就和缓了些。
“现在没有，不过也不说好以后……”柳玉江看柳大太太的脸色，却又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