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钰姐自从挨了哑巴๒阿娘的竹棍后，就明显阴险了许多。当着哑巴阿娘的面，她对我很好，阿弟阿弟地叫得格外热乎。可只要离开了哑巴阿娘的视线，她就时不时掐我一把。我还经常领ๆ受她的耳巴子，又快又准，特别火辣。
原来，哑巴阿娘早ຉ已发觉青花罐里的白砂糖平白无故就少了许多，这天她把钥匙遗忘在换洗的衣兜里显然是故意的，她这么做就是为了抓住这个贪图白砂糖的贼，来个人赃俱获。在我们这大山里，“偷”可是一个很普及的现象，几个山寨对“偷人”都睁一眼闭一眼，“偷”其它东西了就不消เ说了。只要不被人赃俱获，“偷”就不算是偷，那就是拿，是取，东西是谁的都无关紧要，只要你有那本事能弄到自各的手。惟算被来个ฐ人赃俱获，那也只是偷与被偷之间的私事，一般是被偷者开一个不重却也不轻的条件就私了了。因此，我们山里人的偷技就越来越精，让人防不胜防。你若被偷了，又抓不住贼的现行，心里憋屈，那你就设法去偷别个的，被偷就以偷来找补。
哪晓得，突然回到屋里的大姐阿荃恰好碰见到了二姐阿钰教训我的这一幕，就阴着脸走拢来。阿荃姐以阿钰姐呵斥我的声气去斥责阿钰姐。可阿钰姐总有傲气的时候，她的傲气只要冒出来就不把大姐阿荃放在眼里。于是那天，她们两ä姊妹就当着我这个小阿弟的面打了一场生死架。
当然，这些都是我四岁之前的事。四岁之后，我懵懂ฦ地知事了，渐渐不能容忍三个阿姐再贪图我的砂糖吃。无论是谁，无论她开出怎样的诱哄条件，只要我碗里的砂糖被贪走，我都会哇哇大哭。哑巴阿娘听到เ我的哭声当然会追究，而我的手指向哪个ฐ阿姐，哪个阿姐就会遭到责打。鉴于阿荃姐平日的那份威严å，有时我的手会乱指，明明是阿荃姐分走我的砂糖，含在嘴里，我却将手指向了阿钰姐。大姐阿荃挨了哑巴阿娘的巴掌倒也没什么，只是凶巴巴地瞪我一眼便走开。而二姐阿钰就不服，哑巴阿娘凭什么เ就独惯我苕崽一人？她自然不敢跟哑巴阿娘顶嘴，就时常偷偷地教训我，以泄私愤。
也不知是怎的，三个ฐ阿姐跟我一样都贪上了白砂糖，贪上了那ว股令人晕乎的甜味。这一习惯，她们是深受我的影响。可以这么说吧，在酸、甜、苦、辣、咸的五味中ณ，我们山里人贪图的当然是那个甜，打小就贪，而且是从骨子里去贪。包谷秆子生嚼甜不甜？甜，当然甜。秋冬晒干的苕片甜不甜？甜，比包谷秆子还要甜。从蜂巢ิ割下的蜂蜜甜不甜？甜，还香，让人回味，让人晕乎。可蜂蜜是何等的东西，那么เ容易尝到？于是，我们山里人就珍爱上了白砂糖。
然而，任凭阿荃姐如何泼辣，如何刚强，可她内心里老有一块丑陋的大岩头堵在那里，搬不走也移不动，让她格外气恼。是么子缘故？原来十一二岁的她身体是发育了，到เ了十五六岁时姑娘的红她还从没有来过。她听别人说道过，不来红的姑娘绝对是没有生育能力的石寡女，而石寡女在这大山里是没人肯要的。因此，阿荃姐暗暗急得不行，曾自各挖了一些糟七杂八的草药熬水喝。实在是没法子了，她就打着手势向哑巴阿娘道出了心中ณ的隐痛。
有时候，阿荃姐解开衣服，诱哄我去舔她微微凸起的奶子。可才两三岁的我哪里懂得这些，高兴了，我就依从她一次；不高兴，我就扭开脸不顺ิ从。可是，阿荃姐老要强迫我，用胸ถ口堵住我的口和鼻，让我好一阵出不了气，以示惩罚。
对于拉羊牯，山寨里也是作了一些规定的。被拉羊牯的伢崽，必须是受过光头礼的，而且不能与姑娘有血缘。可是，这羊牯拉来拉去就拉变样了。有的姑娘特别烈辣，倘若爹娘不应诺她中意的伢崽来陪夜，她就扬言要咬舌自尽。加上山寨里对此事历来管理松散，于是就闹出了许多违背伦理的事。堂姐要求堂弟陪夜的事已๐经不是怪事了。因此，在我们大山里，那ว伦理道德观念就有些混乱了。寨众们就以为，只要不是一个阿娘所生就不会有血缘。这里，有些话我真的是不便说出口来的，但是我们朵朵山里的现实情况真就是这样，我又不得不如实地说给你们。
然而，开始孤僻的我却是很难避开寨众们的。先前，只是大人们喜爱嘲讽我，取笑我。后来，连一些年龄不大的娃崽们也加入到取笑与嘲讽我的行列。
偶有闲暇，哑巴阿娘总会带我去寨团里去走一回，把我当作一个既特别又珍贵的宝贝砣砣，故意在老少寨众们面前显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