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待麻婶儿这样的无敌大婶儿,你只能恭着敬着,不然不知道哪一天她就能把你家那点儿破事儿给捅出去了,或许你尚在睡梦之ใ中就已经成了人家茶余饭后的谈资,谁家没有自个儿的糟心事儿啊,谁家受得了啊——所以麻婶儿是个强者。
嘿嘿,今儿个ฐ他可是心情大好,既收拾了二姐,还在衙门里给那个ฐ老朽顽固的古师爷穿上了小鞋儿,虽然这只是乌县令暗中授意的……
“一定是的……昨晚他看了我一宿呢……今天早上我还听到他咳嗽了几声,估计是伤风了吧……唉,我真不该跟他闹的……”二姐微微低下头,陷入了深深的自我谴责中,“我身为一个女人,竟然跟自己的丈夫闹别ี扭,这还不算,我打过他,骂过他,咒过他,还恨他恨得牙根儿痒痒……我,我真的不算是个好女人、好媳妇儿……我真坏,真的。”
刘老抠对自己今晚这顿饭感到เ很不满意。一大碗清汤寡水的面条儿,上面飘着几片青菜叶子,一边儿还卧了一个半生不熟的流黄鸡蛋……其实要是按着他平常的脾气,打个鸡蛋都算是奢侈浪ฐ费的了,只是他今儿个为了跟二姐赌气,才特特为自己打了个ฐ鸡蛋(二姐:你要吃就吃呗,又不是吃我的,哪儿气着我了……)。
二姐随意地打扮了自己一下,逛在人流如织的街上,即不是特别起眼,又不能让人忽视——其实这主要是因为她牵着小毛的缘故,众位看官难道不知道孩子才是推动经济发展的最大动力吗?!
啥?!
“醉……我没醉……我没醉……这点子酒算个屁,老子年轻那会儿,一天就能喝五斤……不……十斤……十斤ภ!”刘老抠吹着牛,一副酒鬼的模样儿,手上还比划出一个“十”。
二姐自顾自地絮叨着:“妹儿啊,你以后一定要记住啊,一定要嫁一个ฐ你喜欢而又喜欢你的人,可千万别像姐这样啊……”
三姐如闻天籁,眼巴巴地朝门口瞧去,只见二姐一手拎着一个篮子,一手牵着一个小男ç孩儿,笑咪咪地站在门口冲着自己说笑。
刘ถ小毛闻言急忙抱住二姐的腿,原来的那个娘死的时候就是这样温柔地看着他,嘱咐他,他还以为ฦ娘是睡着了,却不知道……从此以后,他就成了没娘的孤儿了……这个娘来的时间很短,可是对他也很好,给他吃花糕,给他缝衣裳,还会做那ว种椒盐的饼饼,吃上去又软又热乎,嘴里麻麻的,吐口气都是香香的,他从来没这么满足过……这个娘,他很喜欢。
二姐手中的砖头闻声而落,二姐急忙低头认错:“婆婆,是媳妇儿的错。”
“嗯,再看看吧。”刘老太太依然是一派高贵冷艳。
自古后娘就有“黄蜂尾后针”的恶名,二姐觉着自个儿也走到了这一步,还在人家孩子面前承认是他娘,这样好像不太好……
待到苏王氏上前照完轿,于老爹又给抬花轿的轿夫一笔额外的喜钱,要不二姐坐在花轿里会不好受的。
大姐忍不住用手指戳着二姐的额头:“你呀,想得就是宽,怎么เ就不多为自己想想呢……”
“爹,你怎么เ了?”幺妹最有眼色,忙黏上去缠着老爹。
青阳镇是青阳县的中心地带,所以按照刘老抠的脚程来算,从青阳镇西街到青阳县县衙,倒不是很远的距离。
看到这幅场景,二姐不知为何鼻头一酸:“爹,你也歇息,还有,别老是抽烟,娘不太喜欢这股烟味儿。”
三姐放下手中ณ的针线,伸了个大大的懒腰,骨节间发出清脆的响声,一脸的慵懒:“这双鞋可算是要了我的命,我再不能了!”
于二姐今天可是有备而来,辣椒水儿,烧火棍儿,黑麻袋……她在这儿蹲点儿蹲了大半天了,可那ว个姓刘的这么贼眉鼠眼地算是怎么回事儿?!这让她还怎么下手啊!
她只觉得羞愤难当,就好像赤身站在人前任人品头论足却偏偏无能为力。
于二姐拎着棒槌ຄ狠狠地地朝盆里的衣服砸去,顿时溅起了一地的水花儿。看着水花渐渐化在泥里,身上的衣服也沾上了一块块儿的水印子,于二姐扶着盆沿微喘着气,心里倒不像刚才那样堵得慌了。
二姐此时就是这种感受,她脸色苍白,一手扶着树,只觉得全身酸软喘不过气来。再者,接下来的事,更加足以解释什么叫“屋漏偏逢连夜雨”。
太阳彻底消失了,天也渐渐黑了下来。刚ธ刚还充满诗意的美景,顿时被树林里的光怪陆离代替。
二姐从来没有一个人在林子里过过夜。就算是小时候跟着一群孩子们淘气,那也是有限度的,天一黑就会准时回家——唯独只有那一次,十二岁被人诱拐的那一次。
不过,那一次还有哑巴哥哥在她身边。哑巴哥哥就像阳光,无论她在哪里,就算是身处无边的黑暗,也会被温暖的阳光照耀到的——可是这一次,恐怕再没有人来关心她的死活了。
她只是一个人,只是,一个ฐ人。
黑暗是可怕的,尤其是一个人的时候,那感觉就好比黑暗中有只妖魔的手,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向她袭来。
突然,不远处在微暗的黑夜里亮起了一个绿色的小点儿。
那ว就是传说中狼会发光的眼睛吗?她应该恐惧的,可是二姐已经不再会恐惧了,她只是……觉得绝望。
好吧,生亦何欢,死亦何苦。
她慢慢地闭上了眼睛,眼泪簌簌地落下。再见了,喜欢抽旱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