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机舱口,我又被拦住:“小姐,行李箱标。请留在这里,我们给你拖运。”
我吓了一跳,连忙掏出镜子,左照右照:“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เ地方不对吗?”
“没有。可能是要见副总,心里有点紧张吧。”我故作轻松地笑笑。
“明白了,”她叹了一口气,“炫技,是不是?嗯,我倒和你译得差不多,不过我没有完全遵守原诗的词位。”
我觉得,我不是在写信,而是在电子信箱里种下一丛春草。
我望着窗外的春光,视线弥漫到เ远方。半晌,回过神来,现窗外绿树成荫,竟有一大片花园。
他拿着相机往后退,退着退着,忽然转身就跑。
我姨妈打量着他,半天,点了个头,没有说话。
“给你姨妈打个电话吧,”他钻进后座,递给我手机,“夜半出逃,担心你的人一定很多。”
“肯定会。”
沥川ษ给我买大衣的事,经过萧蕊绘声绘色的解说,传遍了这一层楼的寝室。我成了某种童话故事的主角。当然最流行的两个版本则是,A,我不过被某富家公子包养的小蜜,自己当了真,其实人家只是贪新鲜,玩玩罢了。B,我课余在某娱乐城做小姐,为赚外快,泡上了大款。英文系和音乐系在我们大学臭名昭著,因为有次警察突然行动,在一个歌舞厅就抓了七个出台小姐,全部被学校勒令退学。其中有一个英文系的女生不堪耻辱,上吊自杀,就死在我们这层楼的某个寝室里。
“要呆多久?”
“不大喜欢,也看不懂。”我说,“不过这画廊的设计倒挺别致,我很喜欢。”
“他告诉我的。”
五点钟我准时起床跑步、背单词。在深秋的寒风中,我忍不住跑到一家小卖部ຖ去给沥川打电话。问问他昨夜过得怎么样,是不是真的没事。
“还没决定。”
——请他们回去。我不大舒服,来不了。
“我晚上都打工。”
只有一秒钟็在他怀里,我顿时六神无主,意淫无数。
这倒是有可能。
我想起刚ธ才吃过的红烧肉,也许沥川能喝点粥,便问护士:“他能吃东西吗?”
“因此沥川每天都要吃药?吃那些让他呕吐的药?”
“我找王沥川先生!请问您是哪一位?”
他继续冷冷地看着我。
“就是这样。”我唇干舌燥,双手一摊,没词了。
“你是翻译,查字典这种事,好像是该你来干,对吧?”他不动声色地反问。
“我们对一个词的翻译有争执。所以要查字典。你知道,王先生也认得不少汉字的。”
谁说我不能ม说谎。
他的语气骤然变硬,声调微微上扬:“你确信,你是拿字典给他,而不是用字典砸他?”
“什么?我砸他?我?我哪敢啊?”
这话我说得有些心虚。我的确不记得自己在盛怒之下,都做了些什么。我只记得,我把那本字典往他身上一扔,拧头就走了。想到这里,我的手心不由得冒出冷汗。那本字典挺厚,怎么说也有两三斤吧。如果不提防地扔一下,效果就跟扔一块砖头差不多。
我的嗓门顿时降低了五度:“没有,我没有……砸他。”
“还说没砸,他痛得半天站不起来!那字典上,还写着你的名字。谢小秋,是不是你?”
这一说我更郁闷了。那ว字典是n年前沥川送我的。那次我们逛新华书店,看见了这本字典,我嫌贵,拿在手上,想了半天,舍不得买,还是沥川掏的钱。我于是在扉页上还写了“沥川赠”三个字。后来沥川走了,我还得用这本字典,一看见沥川的名字就生气,便又用黑色的记号笔在上面打了一个大叉,又粗又黑,将原字基本覆盖了。估计苏群没看出来。
我小心翼翼地问:“那他……受伤了?”
“受伤?他上个月滑雪,腰受了伤还没好。今天他要去工地,现在取消了。早上的会,也没来。我刚ธ才去看他,他还躺在床上。”
“那怎么เ办?你还不快送他去医院?”
“王先生最讨厌医院。医院这两个字,谁都不能在他面前提!”
这倒是不错。他一贯如此。
“这份工作,你是不是不想干了?”他幽幽地说。
“……不是。”一个月六千,还有丰ถ厚的年终奖。让我辞,我喝西北风去?我倒不怕丢â工作,这“暴力袭击上司”的恶名,我可不能沾上。沾上以后谁还敢用我?
“那你去和他道歉。”
我想了想,人又蔫ຑ了:“不去。”
他站起来,说:“我去找张总。”张总管人事。
“等等,”我拦住他,“我去。”
我磨磨蹭蹭地来到沥川的门前,敲了敲门。半天,里面才应了一声:“进来,门没锁。”
我推门而入,穿过客厅,越过办公室,到他寝室门口,门没关,可我还是敲了敲门。
“我是安妮。”
“我暂时不能起床,你若不介意,就进来说话。你若介意,有什么话就在外面说吧。”他的声音很低,倒看不出来有何虚弱的征兆。
完了,伤得不轻。我也傻眼了。往年和沥川在街上走,我总替他挡着人流。人家碰他一下我还要找人吵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