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厢,她费了好一番功夫才遮了形容,抬头去瞧花香寺,却见他只是闲闲地抱臂看着她笑。万岁岁心头一恼,这人怎么回事?也忒不靠谱。
园主忙点头应下,脸上带着客气的笑,一路将他们送出了大闺园。
万岁岁闻言松了口气,笑道:“那就好,担心死我了。要是你死了,我那五十两月钱就拿不到了啊。”
花香寺一时有些犹豫不决,一方แ面想亲自,另一方面又怕中了狐妖的调虎离山之ใ计。斟酌再三后,他终于还是决定去瞧瞧,不然再枯等下去天都要亮了……
翠丫撅了噘嘴道:“我和昌哥哥都是打小被卖进大闺园的,签的当然是卖身契。哪像你,长成这个丑模样,花嬷嬷都不乐่意买你,只愿意雇你做短工……”
那微眯的眼神,嘴角的痴笑,不经意的舔唇,无不显示出一个ฐ浪荡公子对于美色的痴迷。
这感觉……也没啥大感觉。
万岁岁看着那块宝光流转、价值不菲的玉佩,眼神都直了。伸手就想去拿。
“你平日还是带着纱笠吧。”她麻利地取过一顶纱笠戴在万岁岁发髻上,上下一打量,这才松了一口气。好歹可以见人了。
园主ว笑望了一眼雪嬷嬷,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花嬷嬷虽知她说得对,但毕竟是她的人,她自然看不得死对头嘲笑,于是道:“小万他是长得丑,可他能干呀。要我说,这位花公子怕不是有什么毛病?”她压低了声音说出后半句。
到底是清贵公子,这般高冷不爱言谈的花嬷嬷也见过,自然也就识趣地不再聒噪了。
“吓……什么เ吓坏?小爷我胆子大着呢。”那ว纨绔子弟连忙装成毫不畏惧状。毕竟在美人面前,不能丢â了面子啊。
万岁岁连忙摆手笑道:“怎么会?多谢昌哥了。我就睡那张吧。”
“……”
万岁岁心内狂笑,虽说她只是个被贬下凡的仙人,没有法力,但好歹是仙体啊,而且她自幼就跟着祖父酿酒、搬酒坛,练就了极强的臂力。
只见她捏着手帕指了指门前的一车货物,拔尖了嗓子,笑道:“你们这些叫花子,今日也算运气好,谁来帮我把这车货搬去院子里,赏十文钱、一顿饭,说不定还能见到เ园子里头的漂亮姑娘哩。”
这样的销金窟自然也吸引了许多像万岁岁这样的——要饭的!
于是一番合计,便把姿容极美的太叔岁岁嫁给了一个五旬ຒ老翁做填房!
总的来说,这是一张乱七八糟的脸。
她低下头,继续检查着冰冷的尸体,期望能找到哪怕一点点线索。不然他们这一趟白来不说,这桩命案也会卡在这里,可大牢里的昌哥和翠丫等不了啊。
花香寺闻言略松了一口气,不过仍是表情很臭地道:“以后不准看那种乱七八糟的书!”
万岁岁装ณ作耳聋没听见,压根不想搭理突然神经错乱不知所云的花香寺。
花香寺见她这般敷衍,更加气恼,也顾不得嫌恶尸体,上前几步捏住了她的手腕,紧盯着她,沉声道:“我和你说的话听见了没有?以后不准看淫词艳曲!也不准对男人做……做不合礼数的事!”
万岁岁闻言一脸莫名其妙,只觉腕上有些疼,低头瞧去,便见花香寺捏着她的手,指甲â都快掐进她皮肉里了。
虽说他指甲â剪得干净,十分平整,但耐不住用的力气大,难免掐出痕迹来。
万岁岁看着看着,突然脑中灵光一闪。她顾不上骂花香寺,只是一下甩开他的手。
走到了尸体旁边,抓住了死者的手细细瞧着。
很快,她似是发现了什么,拔下了头上唯一一根银簪,用尖锐的簪柄慢慢从死者的指甲缝里刮出了一点粉末,放到了掌心里。
花香寺见状也暂时敛了怒气,静静看着她掌心的粉末,皱眉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万岁岁用手指拈了拈,鼻尖凑过去闻了闻,顿了下,才慢慢道:“是……女子用的香粉。”
花香寺一捏拳道:“定是那只狐妖!这下好了,只要我们拿着这香粉,就能查出那狐妖是谁了!”
万岁岁将一头长发拨到了肩后,她头上就一根束发髻的银簪,拔下来后头发便披散开来。她也无暇去管,只向花香寺要了一块帕子,一边往帕子上刮着死者指甲缝里的粉末,一边犹豫地道:“这香粉……我闻过。”
花香寺愣了下,立马道:“你闻过?是谁?”
万岁岁刮完粉末,将小心叠好的帕子递向了花香寺,皱着眉道:“你也闻过的。不信你再闻闻。”
花香寺一脸嫌恶的表情,忍着想要呕吐的心情勉强闻了两下,却依然是满头雾水,急问道:“我也闻过?我怎么不知道?我闻不出来啊……”
万岁岁轻摇了摇头,望着他讽刺地笑笑道:“你日日抱在怀里的姑娘身上的香味,你说你闻不出来?”
“什么?!”花香寺闻言大惊,有些着急地道:“岁岁!你别和我打哑谜了。我是真闻不出来。你说那ว人是我日日抱在怀里的……是……是谁?”
他心底有些发寒。那千年狐妖到底用了什么障眼法?与他那般亲近,竟也能ม将他瞒得死死的?这未免太过可怕。
人间妖物何时变得如此厉害了?若来的不是他,而是贵为狐族公主的斛律画画,岂不是早ຉ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