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梁墨珏仍旧ງ是那清淡模样，却点点头，“也可。”
“此等事是哪等事？”当梁青绥正皱着一双眉，想着该如何发作时，梁墨珏已是系上扣子，眼神淡淡，甚至带着点笑，“险些弄出人命的事么？”
梁墨珏一双眸子沉得像夜，他看过月白身上的伤，像是被人抽出来一般，半身都是带着血的伤痕，而她脖颈上更有一道深深划痕，正出着血，人已是昏了过去的，满头冷汗。
入夜时，温府上下都亮了电灯，暖黄的光映在青砖石上，因是冬日，少有蚊虫围绕。梁墨珏和梁墨瑶走过一个月亮门，路过一池开败数月的荷池，他们二人在梁青绥房里一块用过晚饭，梁墨瑶想消消食，便拉着梁墨珏一块走路，准备慢慢走到温府正门坐车回府。
“二位……”花怜不动，挡着月白的身子，柔着声想继续说话，可这时门口王梨花尖利的声响了起来：“花怜，你这是在做什么เ？要是坏了五爷的兴致，你看我怎么เ治你的罪。”
梁三爷？
梁墨瑶走上前，她文文静静模样，话中气势却不容辩驳，“怎的，真将台上丫鬟、小姐的身份套在自个儿身上，你偏心了不成？”
坐在台前一把乌ไ木椅上的梁墨珏本是在掀盖饮茶，却在见到台上贴旦时停了动作，他轻挑了挑眉梢。
车停到梁府门前时，已过半刻钟时候，前头小怀跳下车来开了车门，梁墨瑶下车，梁墨珏双手插在黑色毛皮大衣兜中，走在她后头，一起进了府。
“后园的戏台已๐经摆起了，再过一个ฐ半时辰，咱们就得去登场了。”王梨花坐着，一口咬下小半个大肉包子，吩咐道：“定了的人，都别迟到了，余下的，也别ี闲着，好好在院子里头练功……知道了？”
“里头合计十八间房，应是能住的，”温常说道：“这里不常住人，清净得很，往后头走一段路，有一道可以进出府的小门，有人守着的，你们亮了身份，就可以自由进出。”
……
因此，在方荷受了伤后，班主应了花怜只要月白服个软，罚上些钱就可以了，但月白倔得很，哪怕是在雪地里跪晕了，也不愿认下莫须有的罪名。
梁墨珏得了疑问，没回答，只轻轻看了王梨花一眼，不再做声。
梨花班原就是她父亲以她的名取的，三年前老班主病去，由王梨花继承了班子，她是个唯利ำ是图的人，最容不得月白这样登不了几次台的人，但因着班子里缺得就是端茶送水的粗使丫鬟，所以王梨花才以一月三钱银子的便宜价钱留下了月白。
“今日台上唱的是《锁麟囊》，三爷不妨和我一块去听一听？”冯平差梁墨珏一步，跟在他后头，可话却说个不停，“三爷可知道这梨花班有个美人儿，正是班子里的当红花旦ຆ……我前几日就听老许说过，那美人儿的滋味可真是不错。三爷，您看……”
世家大族出来的女子，惯坐马车，像梁母。
话落，她一把扯住月白手腕，径直往外拽，“你随我去见班主！”
“那你是觉得，我与月白盗了你那金镯子？”花怜眸光一扫，同样冷笑一声，“方荷，没有证据的事，你少诬陷人！咳咳……”
每一颗珠子都通润圆满，顶尖的翠种，一看就是精工细作。
月色稀落，月白低着头，一双细白如玉的手小心翼翼地端着一只乌黑大碗，丝丝白雾飘起又散开，刚从砂锅熬出的药汤。
尾音带着软调，像是江南人，梁墨珏伸指揉揉眉心，压着声道：“我们走。”
戏亦唱至尾声，台下人喝彩声中，梁墨珏收回契约与白玉印章递给小怀，他吃下多杯热酒，厢中炭火正暖，加上身上的皮毛大衣，热得他颈后出了层细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