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真是好人。”大村一手又拎起一个ฐ大件儿，手一打转，大件儿在釉池里飞滚，看了看，里里外外都滚上釉水，一手拎了出来，另一只手往萧玉珠另一边脸上抹去。
傻蛋目光呆滞地盯着水渠，一见玉珠，上来抓住她的手，“有没有看到一条这么大的鱼？”
“我说是谁呢？原来是你这个黄毛丫头，瞧你这一身灰头灰脸的，弄脏了我的衣服你赔得起吗？”金山娘看了一眼萧玉珠，嫌弃似的拍打下身着的青色襦裙儿，又道，“整天在土里刨า食制ๆ陶家的丫ฑ头，瞧那ว一身土样，跟个菜坛子差不多。”说着，用团扇掩着嘴，吃吃地笑。
萧玉翠走进去，看了看纸上虫子爬似的字，撇了撇嘴，又愣着看了一会。
萧景天背过身去吃吃地偷笑。
萧玉翠懂他的意思，笑着从萧玉涵的腰包里拿出一粒糖角子，塞到เ萧玉珠嘴里，“是不是要把糖角子给二姐吃？”
范氏说明了来意，要下午喜子放牛的时候叫上玉珠。
萧玉翠见陶砵里窝着三个鸡蛋，眼睛光，忙拿了一个，“娘，我给弟弟蒸个蛋羹去。”话还没说完，人已到了灶房。
“娘，娘……玉涵放牛回来了，有根叔也来了，有根叔他……他还抱着个ฐ西瓜，怕是出了什么เ事。”萧玉珠一口气急急地把话说了，累得扶着门框直喘气。
萧玉翠抢过玉珠手里的瓢，舀了水，“书上还说什么？”
“书上还说，这翠玉啊，水水的，绿绿的，青翠欲滴，可是玉中之王……”萧玉珠娓娓道来，萧玉翠听得入迷，两双小手在木盆里刷碗，时不时地你碰我，我碰你，一阵阵风铃般的笑声从灶间飘出。
堂屋里的算盘拔得“噼里啪啦”直响，萧景土和范氏拿着账本算账。
“这窑一共装了一百五十个菜坛子，五十个大号的，六十个中号的，四十个小号的，五十个大号坛子出来三十五个好的，五个ฐ打了泡，十个废品……”萧景天一边对着账簿，一边说给范氏听，又把盐罐油罐零碎件儿说了一遍。
范氏不识字，眼睛朝账簿看了看，问，“珠儿打碎的那ว个菜坛子？”
“我跟陈师傅提了，他说罢了，不算了，我就给归到废品里面了。”萧景土拔了遍算盘，对上数目。
“陈师傅人勤快，又心善，是个好师傅，只是……那个ฐ大件师傅，看着人有些懒，捏个水缸子慢吞吞的，打个ฐ捶也打得闷声闷气，打得不结实……”范氏怨道。
“这大件师傅今年才到咱们村来做，怕是有些不习惯，难免生疏，人年轻，难免会有犯懒โ的时候。”萧景土人老实，心软。
“大件儿装了六十件，水缸子装了三十个，出来二十个ฐ好的，二个打了泡，八个废的……”萧景土把大件的情况说给范氏听。
“等等。”范氏打断了他的话，“废了几个？”
“八个。”萧景土对了对账簿，没错，是八个ฐ。
范氏一听废了八个大水缸子，心疼得身子一斜，“怎么เ废了这么多，那ว可是好几百个钱啊！”
“三个裂了底，三个裂ฐ了肚子，一个塌了，一个叶师傅出窑的时候弄倒了碎了。”萧景土抬起头来说给她听。
范氏叹了口气，“水缸子价贵，一个顶好些个菜坛子。”
“改日卖了陶空了，我去补一补，看那ว几个有没有人要。”萧景土拨了一遍算盘，对上数目。
萧玉珠坐在院门口的石凳上，竖起耳朵听，又是一阵“噼里啪啦”的算盘声。晚风阵阵袭来，倒也凉快，月亮圆圆地挂在天上，月光如银地泄下来，宛如白昼。
萧景土把价算上，扣去两个师傅的手工钱，烧窑这两日请的伙计的工钱，烧的柴火钱，嘴里说着，手里拨着算盘，算了近一个时辰，脸上才不经意地浮上一丝笑。
“怎么样？”范氏急切地问，又往账簿上看了看，可惜她不识字，看了也看不懂ฦ。
“赚了五百五十个钱。”萧景土笑着说道。
“总算谢天谢地。”范氏松了口气。
这算得什么跟什么เ呀，还没把爹忙活这么多天的工钱算上，还有烧窑那两ä日的吃食，还有供两个ฐ陶匠师傅的米钱，这么一算下来，没赚，反而亏了！萧玉珠在院墙根下听了个ฐ仔细，心里一琢磨，唯一让她高兴的是，两个陶匠师傅的工钱是计件算的，按出窑的成品算，多劳多得，谁也别想好吃懒做多拿一个ฐ子儿。
又是一阵算盘声，萧景土做事谨慎，怕算得不真切，又快拨了算盘算了一遍。萧玉珠在心里佩服，爹的算盘了得。
“没赚，亏了！”一阵清脆的声音响起。
萧景土和范氏惊诧地抬起头来，寻找声音的来源。
萧玉珠从院外进来，在长条凳上坐下，“爹，你还没有把你平日里的工ื钱算上。”
“珠儿说的在理，请人干活咱得付工钱，咱家自个ฐ的劳力也得按工ื钱算上。”范氏仔细一琢磨，觉得是这个ฐ理。
“那就按大村他们的工钱这个数算上。”萧景土点了点头。
“还有烧窑那两日使的菜钱，供着两ä个陶匠师傅的米钱。”萧玉珠翘着嘴角道。
“瞧，这二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