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紧不慢地数完这四条后,孟珩没有立刻将盛卿卿的尾指按回去,他轻轻地揉捏着她的指节,沉默了片刻才道,“……最后一条,等我回来以后再告诉你。”
“如今这大庆是薛家的。”他说,“孟珩也好沈湛也罢,他们互相消磨便是最好不过的,你在这点上做了相当合格的一枚棋子。”
王敦急得抓耳挠腮,正犹豫着要不要摸到近处试试听个墙角,却见一人失魂落魄地从里面走了出来,脚步摇摇晃晃跟喝醉了酒似的,双眼呆滞无神,手中拿着自己的乌纱帽,踉跄着往外走去——竟没坐马车,也没骑马,是徒步行走的。
魏嫔盯着胡贵妃看了一会儿,神情很是怀疑,“姐姐嘴皮子上下一碰便想将我兄长扯入其中,恐怕太容易了些吧?魏家……总比眼下胡家好得多吧?”
她上一次见到宫中消เ息封锁得这般严密时,还是皇帝ຓ受刺๐几乎ๆ没能熬过去的那段日子。
孟珩本也觉得有两三分尴尬,但忍不住将注意力在盛卿卿扑闪个不停的长长眼睫上流连了几息,顿时觉得不那么手足无措起来。
“六姑娘差了三皇子多少岁?”盛卿卿突然好奇道。
孟六姑娘跟丢â了魂似地似的回到เ孟府,当天便拿了绳子在院里要上吊自杀,及时被下人发现救了回来。
盛卿卿道,“殿下会去宫中ณ寻陛下,转述你我的对话。”
九皇孙殷切地点了点头,眼神中带着期待希冀,“请讲。”
孟珩保持沉默,不知轮到他说话了没有。
盛卿卿抬头看看他,眼里全是笑,毫无悔改之ใ意地道,“珩哥哥被吓到啦?”
——但从军多年的孟珩仍旧ງ能轻易地将她的手掌包裹在手心里。
盛卿卿又望了眼院门,此刻实在没有太多心情纠结这些礼数,朝管家点了点头便缓步走到了院门前。
盛淮肯定是兄弟之中选择隐姓埋名的那一个,但盛卿卿怎么เ也没想到เ,自己父亲的身份竟还牵扯到了大庆的皇室。
毕竟想要将风吹得汴京城到处都是,也不是只凭人稀奇地交头接耳几句就能做到的。
王敦松了口气,横移一步用魁梧的身躯挡住了盛卿卿的视线,挠着后脑勺大笑,“我想也是,就是有点忧心来着。”
实在是九皇孙的表现叫盛卿卿寻不出错、起不了疑ທ,甚至还有些觉得自己这般不信任对方แ的一片坦诚,有些对不住对方แ。
——要不是九皇孙跟块牛皮糖似的非要来!
胡贵妃惊愕不已,却连自己้的宫门都出不去,更不要说去向皇帝问清缘由á再求情了。
虽说有些不明不白的暗示ิ,但显然帝后对她并没有恶意的迹象。
接着,盛卿卿听见一个平和又威แ严的声音道,“好孩子,近些说话。”
“殿门口哪儿有什么梅花树。”孟大夫人闷闷地道,“一路上进来也没瞧见一棵,谁知道去什么เ地方แ找的?”
她说着,视线往最前面扫了一眼,见到那ว儿只放了两个并排的座位,联想到เ胡家今年来参加宫宴的只有区区两ä人,还位置比去年往后挪了两位,不由得了然地扬了一下眉毛。
她还是第一次近距离听魏梁说话,人到中ณ年的魏梁嗓音仍然清亮儒雅,吐出口的每个字都浑圆规整、像是被精雕细琢过一样。
等盛卿卿在临近年末时好不容易地歇了下来、终于在院子里睡了一个日上三竿之后,就发现宫宴已๐经是近在眼前的事情了。
孟六姑娘心中寻思,要么吞下血泪讨饶到盛卿卿心软去请孟珩,要么想办法揪住盛卿卿的小辫子再作威胁,总之ใ那是她的最后一条路。
稳稳地站住双脚后,盛卿卿立刻便钻进了车厢里。
果然真如他先前所说的,他就在就刚才两人分开的地方แ等着,盛卿卿一眼就找到了人,朝他眉眼弯弯地笑了起来。
能听见他人对父母亲的阐述,只要并非恶意,她心中总是高兴的。
项危楼握着拳遮住嘴角低头笑了一下,从唇边逸出的笑声相当轻快,“盛姑娘,不瞒你说,见到你之ใ前,我对你相当好奇。”
青鸾眨眨眼,突然脸一皱,将梳子放下抱着肚子喊起痛来,“哎呦,我吃坏肚子了,要去茅房!”
离得太近了。
“关于圣旨ຈ,”孟珩说,“你如果想去宫里看看,可以去;如果不想去,便不必去。”
“可母亲是孟府的四夫人啊!她就这么被大理寺捉走,消เ息定然会传出去,到时候母亲在汴京还怎么抬得起头来?”孟六姑娘眼圈一红,矮身朝孟珩跪了下去。
“查。”孟珩道,“但不急着用。”
青鸾耳朵尖听见侧了个ฐ脸,道,“方才来的那些大理寺的人,也不知道是不是认识大将军?”
圣旨ຈ中,也并没有提到四房任何人的名字。
盛卿卿恍然想起郊外那一密室的巨เ量财富,低头笑了一笑,“可惜我听不到เ他们亲口告诉我,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了。”
胡氏咬着牙道,“什么เ意思?”
——能拿到两ä成半,不比什么都拿不到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