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开信封,里面是一张银行卡。一张纸条用回形针别在卡上,上面写着一串数字:8888,下面是一行小字:“去换密码!”只看文字都能想象祸ຖ害那种不容质疑的命令语气。
“晓美之前住这屋的那个……”阿萍问:“你还记得吧?”
我在睡衣外边随便披了件衣服,走出房间。大门外站着一个高大魁梧的人,我见过他,那天来接祸害的那ว辆奥迪的司机也是他。
说着两ä个人又轰轰烈烈的收拾行李,拿出泰国买的宝石手链送给我和薇薇安。
本来祸害就一向话少,都是我在问“今天觉得怎么样”、“想吃点什么我帮你叫”之ใ类之类的。这两天我连这都省了,于是我们两ä个人之间更加无话。
我把菜端到餐桌上,一眼看见我最爱吃的南翅,才伸出手来,手就被跟出来的妈妈用筷子打了一下:“洗脸刷牙去。”
“哪个栾俊杰?金都那个栾俊杰?”
我定定神,翻一个身背对他。
薇薇安回来的时候,我已经把那ว人弄上了床,过程之辛苦,也不必提,那ว人真的完全像是一具尸体,任由摆布,惹得我时时探他鼻端微弱的呼吸。
薇薇安转过头来,看见我呆呆的,横我一眼:“干嘛?做噩梦了吗?脸色这么差?”
“喏。”小姑娘用下巴指指:“diy自己风格的首饰。”
我这才看见,她身下的柜台里摆着无数只格子,格子里是大大小小形状各异颜色斑斓ã的珠子。
这倒好,我本来想买十字绣打发无聊时光,说不定还能ม陶冶身心,十字绣我在家里挂十副八副也无所谓。可是diy十几二十串ธ这种手链脚链,我要是只蜈蚣倒也……靠,最近怎么跟蜈蚣扯不清楚了。
我转向下一条长廊。这条长廊全是卖画的,才走两步,突然看到一家店前面悬着“脂砚斋”的牌子,我愣了愣,忍不住就走进去了。
这是一家景泰蓝工艺画廊,墙上密密匝匝挂了十几副景泰蓝ณ画,太多的蓝色弄得我有点眼晕。看有客人进来,本来在一张大桌子前埋头制作的女子停了手,站起来望着我,但并不急于向我推销,任由我慢慢看。
我转了一圈,没看出什么来,待看到她桌前那ว副正在点蓝的半成品,这才惊艳了。
那是一副半裸的少女图,我说不上少女在干什么,她整个人向上拔,指尖尽力的往空中伸去,像是极力想要触空中的什么东西,姿态并不曼妙,但张力十足。才只上了深蓝和橙红两种颜色,然而两种颜色绚美的纠缠在一起,绕着少女尽力向上伸展的指尖,效果出乎意料的惊心动魄。
我看了半天,只懂ฦ得苍白的赞美一句:“好美。”
店主微微笑了。
“画的什么เ?”我问。
店主低头,和我一起端详这那ว副画,半天才说:“要我说,我觉得是一个少女,在争取她遥不可及的一样东西。”
一点没错,不过,我疑惑:“这不是你的画?”
店主摇摇头:“底稿不是我画ฑ的。”
我围着那副画ฑ,恋恋不舍,一抬头,突然看见墙上贴着一张“招收学员”的纸条。
“谁都能ม学吗?”我指着纸条问。
“当然。”她有点奇怪我的问题。
“我是说,什么人都能学会吗?”
她看看我:“你看我像艺术家吗?”
我打量她,她穿着宽大的白t恤和牛仔裤ไ,扎着马尾辫,可是明俐落的气质掩不住,她像是一个白领女。
“我们教你的不是画技,是工ื艺。某种程度上来说,这是个手艺活儿。”她指指墙上的纸条:“三千二,包学会。材料包在学费里,制作出来的画要是想拿走,按尺寸给钱。”
“你是说,”我怀疑的问:“我在你这儿学习制作出来的画ฑ,我想要的话,得跟你们买?”
“那当然。”她用理所当然的口气说:“我们店里的材料我们店里的学员,做出来的画当然属于店里。”
我笑了,我喜欢这店主的逻辑和语气。
交了钱,她说:“你随时可以来学,周一到周五我不在,小妹可以教你。”
出门前我还是忍不住问了:“店名为什么叫脂砚斋?”跟景泰蓝一点关系都没有。
店主一本正经的说:“哦,本来想卖文具的,所以起名叫纸砚斋,笔墨纸砚的纸砚,工商登记的人没学问,写了错别字,胭å脂砚台?不通不通。”
我诧异的看着她,她微微笑。
走出店门我再回头,看见她唇角弯弯,挂着的分明是一缕挪揄。靠,她当然是读过红楼的,这样耍我。
回家路上,前面一辆车几次别住我们的车道。小叶向左他向左,小叶向右他向右,几次想超车超不过去,小叶怒了:“x,开保时捷卡宴了不起呀,一个人占两条道?”
终于路口红灯,那辆卡宴靠左停了下来,小叶开过去和他并排停住,侧头去看卡宴的车主。
“x,”他一边骂着一边转过头来,声音不自觉的放低:“是小谢。”
砍了阿龙两ä只手指的小谢,我忍不住转头去看那是何方神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