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寒芝随着老盟主大人飘啊飞的,只知约莫有小半个时辰,却不清楚赶了多远的路。
伍紫菀这几晚完全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担心姊姊、担心姊姊肚里的娃ใ娃,几是每晚都会溜过来瞧一瞧,确定姊姊好好睡下了,她才能安眠。
邬雪歌一走不再回来,后头又追去一票高手,大庄这儿遣了不少人出去打探,连点蛛丝马迹也没探得,后来是当家大小姐要大伙儿好好做事,该干什么干什么,不能误了货期,众人才消เ停些。
邬雪歌随大庄的汉子们去到那片被高低不一的山丘围绕的野原,大伙儿又埋伏又观看,低声讨论许久,争到面红耳赤没个定论,他就淡淡一指,指了一匹白毛褐点的骏马,学大伙儿压低声量道:“就它。肯定能让大庄的母马全怀上。”
“他会回来的。”不再费力圆谎,就说她始终相信的。
当然不是把伍家堂弄得处处是陷阱、危机四伏,而是改了进出路线,利ำ用既有的园景与摆设弄出好几个所谓的“安全之处”,遭遇危险,只要能让自己待在“安全之ใ处”,机括一旦启动,再横的歹人也得躺平。
……那眼下该如何?
莫怪手足多年,她会被伍紫菀那臭丫头粘得死紧还看不通透。
两具身躯紧ู贴,两ä颗心剧ຕ烈撞击。
她瞧见他峻庞棱角软化了些,但嘴角仍绷绷的。
当然需要一段长长的时日观察,她把这十余人分开来,一个、两ä个的分别丢到东南西北的各座药山上。
这是西海大庄不成文的规矩,凡是出远门干活儿、平安返庄的人马,守在庄子入口的人在木楼上远远瞧见了,都会敲响大锣热闹迎接。
连害怕都安安静静,道姑娘……的的确确是个莫名其妙的!
夜中来去无声息,比风更无痕。
颊面微暖,她才想直起上身拉开距离,他倒快上一步,已迅速撑身往后坐挺。
他似乎笑了,嗓声幽荡——
随即,喧嚣暴腾!
小桌离她躺下的席子颇近,她探头再看,除了那碗羊奶,桌上还备着一陶锅的热粥和几色素菜,还有一盅用层层厚布保温的……鸡汤?!
又是羊奶又是鸡汤,道观里竟然出现荤食,也不知是道长们特意通融还是有谁擅作主ว张、暗渡陈仓?
她不禁看向那ว个面对她们母女俩、微蜷身躯侧躺在席垫边的男人。
他身上未盖被,脸色明显比昨日见到时更坏。
此时细细回想,虽不懂武功,也知生产时是他往她身体里输了内力,才令她在最后关头能一举突破,平安产下女儿。
她们母女均安,他却伤上加伤,倒地睡昏过去。
再仔细想想昨日两人因何闹起,竟能ม闹到他口吐鲜血,又闹到เ她大动胎气……
唔,事情好像出在那封还未写成的“放夫书”上头。
她是真的想过此事,两ä人要分,总要分得干净才好。
但眼下闹成这样,孩子还是他亲手接生,都自身难保了还不要命地使了那么大的劲儿,他到底怎么เ想?又想怎么เ样?
只是没想明白,娃ใ儿已啼哭起来,于是她解开衣襟亲喂。
孩子嚅着红红小嘴吸着娘亲的第一口奶水,她瞅着、感受着,胸脯鼓胀发疼,心间亦涨得满满,该要笑的。
她是笑了,眸里却还是涌出泪珠……
邬雪歌醒来时已๐是十日后的晨时。
他人不在道观那ว间小房,不在这大半年他流浪过的任何地方,而是在屋内有着雪松香气、屋外小园有株古朴老梅树的院落里。
是他熟悉且念想不断的一座院落。
……是怎么เ回来这里的?
他不敢发出太大的动静,仅敢利用眼角余光偷觑半卧在长榻外侧的妻子。
妻子背靠着胖胖的大迎枕,怀里有只胖娃娃,她正解开单边襟口哺乳娃儿。
孩子似乎吃得很欢快,不断发出吸吮啜饮的声响,惹得甫晋身为娘亲的妻子乐笑了,不停跟孩子说话——
“要吃饱饱睡饱饱,大妮好乖๔,娘惜惜,吃饱了再睡才会长得好啊。”
“爹也睡着了,就睡在大妮身边,白胡子老爷爷说了,大妮爹伤得重了些,要睡好久ื才能醒,等爹睡醒了就会慢慢转好的……”
“大妮鼻子那么好使,能不能记住爹身上的气味?往后或者不容易见面的,也许见着了也不相识,大妮能记住吗?”
什么叫“见着了也不相识”?她不让他认孩子吗?胸口一窒,邬雪歌气息忽转粗浓,略吃力地撑身坐起,把正在哺育孩子的伍寒芝吓了一跳,后者怔怔然看他,一会儿才抱着娃儿侧过身,单手拢好襟口。
她沉吟了会儿道:“你昏死过去,一直没能醒来,后来盟主老前辈替你把了脉,说你是像闭关那样进到自行练气修复的身体状态,不用管你,待你睡饱,将气养足了自会清醒……之后段大叔他们拉马车前来接我,说是接到你托道观的人快马加鞭所送的口信。”
他接生孩子。
他清理好她们母女俩。
他还找来羊奶先喂食孩子,替她备了饭菜和鸡汤。
最后连托人知会大庄那边过来接她的事,他都安排好了。
直到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