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或许向后退了,或许没有。
手里的纸杯渐渐就软了,林珏若有所思地咬着纸杯的边缘,眼神越来越空。喝完咖啡,林珏去往停车场,取车前往市区。
他苦笑,“这的确是不符合逻辑。”
当时闫稑的眼镜滑下来、搭在鼻尖上的模样,位泽州仍然记忆如新。
“决心”二字像是一根导火索,迅速在林珏的脑海里引爆了一枚炸弹。
“圣诞节有礼物要送给你。”闫稑收回手时说。
其实第二天才是正式上课的时间,可星期天晚自修是学校的惯例,同学们也猜到这天晚上要换座位,听老师这么一指挥,挨个ฐ抽签以后整个教室都开始挪动桌椅,寻找座位号所在位置,闹哄哄的,如同地震。
看到他后颈上分明的界线,闫稑才想起自己้竟然没有问他什么เ时候剪了头发。
末了全部低年级的同学就排列成行冲向了高三教学楼刷楼ä,从楼下一路往上跑,经过每一条楼梯和走廊、每一间教室的门前,跟等候在走道两旁的前辈们击掌。
他歪着头打量他,并不怎么相信。
“什么?”闫奶奶一脸茫然。
闫稑愣了一下,宠溺一样摇头掏钱包,“老板,拿一份。”
林珏不知道要不要感谢他这么回答,按理来说,如果闫稑能够说“有男朋友”,他一定会高兴得不能言语。但是,在学校里坦白自己้的性取向真的好吗?学校尽管对学生情侣的存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说到เ底是不同意的,更何况,是男生喜欢男生……
闫稑看着他递过来的钱。他抬头以前,林珏见到他眨了一下眼睛,就像蝴蝶闪了一下翅膀一般缓慢,等到เ他看向自己,林珏的心颤了颤,而闫稑依旧眼中带着云淡风轻的笑意。
那ว晚喝了洋酒回来以后,林珏就昏昏沉沉倒在床上睡过去。第二天醒过来,连睁开眼睛都觉吃力,起先没有注意,以为是宿醉,又睡了过去,谁知道拖拖拉拉到了中午再次爬起来,脚下仍然像踩棉花似的。
喝洋酒是第一次,林珏发现自己对洋酒的免疫力比起白酒要高一些,居然没有上头,并且走了一段路以后脑แ子也完全清醒了。
晚饭之ใ前,主客双方就在房子里设了三个ฐ据点。一个是唐颖亮自己在厨房准备晚餐,一个是即将成为ฦ婆媳的唐母和闫俪帆在客厅对电å视上的婆媳评头论足,还有一个就是在小书房里对弈的唐先生和闫稑。
她们在谈论些什么,吴佑威后来不知道,但问起闫稑的那句却听得清清楚楚,加上林珏脸上表情紧ู接着出现的紧张,更是令吴佑威不快。
闫稑眼睛的余光看到那个ฐ头发花白,带着帽子的老头,双臂抱在身前,在他快要走到เ自己面前时,转身走进了便利店里。
林珏不敢笑,一笑就扯到嘴角的伤,他点点头,在他松开手之后说,“那我先去洗下澡?”
已经被这场闹剧弄得精疲力尽的青年在女人说完以后,立即走过来表示,“警察同志,我没有偷她的钱,你可以搜我的身。”
他把林珏的书包用一边胳膊抱着,稍稍侧过身从口袋里拿出钱夹,拿出两张一元纸币,递给前面的大学生,“麻烦你,帮我传给司机。谢谢。”
林珏看看他左边的床,又看看右边的床,指向右边那张,“那ว我睡这张。”
首府没有秋天,在北方已经开始萧萧落叶的时候,市里许多街道上仍旧盛开着灿烂的扶桑花,尽管偶尔被夜里的凉风吹落,但一旦太阳升起来,街道上的行人穿的都还是夏天的衣服。
“什么哥哥?”章筱雨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掏出一张百元钞票递给林珏,“我怎么知道?”
在她快要就这么舒舒服服地睡着的时候,一个冰凉的感觉冻到她的脸颊上,她睁开眼,咧嘴一笑,从林珏手里接过了冰镇过的易拉罐,拉开易拉环就咕嘟咕嘟地往嘴里灌蓝莓果汁。
林珏在她身边坐下,一边手抱着膝头,一边手拿着果汁在喝。
远处的吐露港极近宁谧,耳边有风掠过竹林的沙沙响声,让这个夏夜显得分外的安然。
林珏把易拉罐握了握紧,简单应道,“嗯。”
她斜眼看了他片刻,说:“听方แ希诺说你的论文已经通过了,准备直接毕业吗?还是继续读博?”
他愣了一下,看看她,把易拉罐放到地上,一时没有回答。其实这样的问题,在论文修改的初期,老师就曾经问过他,他的答案在心里面改了无数次,却一直没有个定数,所以给出的回答也都是一样的——“还在考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