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儿小心翼翼地说:“可以给我看看吗?我还从没见过房契呢。”
“你们这酒楼又不是圆形,怎么能转回来?”秀儿四处张望,却现周围看起来好像真的是圆的。真是奇怪的建筑,这四海ร楼里到底还隐藏了多少秘密啊?
“和宁坊。”秀儿答。
“不是一回事么?”
“不会的,不会这么เ巧的,你别自己吓自己。”
“多,当然多。你到戏园子里看过戏吧?”
现在秀儿心里想得最多的是:家里往后的日子怎么过?
这时朱惟君也话道:“大女婿,这是我第一次这样称呼你,也是最后一次这样称呼你。我们家不是不欢迎你来,实在是惹不起你母亲。她已经逼死我一个ฐ女儿了,你不希望我家再因为你而遭遇不幸吧?所以,我们以后还是不要来往比较好,再说,蕴华在世的时候,我们本来也没来往的。”
其实秀儿家并没有哪个是专职的伶人,不过从祖辈起就爱听戏看戏而已。那时候家道又丰裕,家里就跟现在的关家一样,定期举行票友们的聚会。每到那一天,茶点酒席流水般地供应,真是高朋满座,丝竹悠扬,宾主尽欢。
那一刻她还在想:今天真是个ฐ毕生难忘的日子!能ม跟名满大都的曹娥秀同台,还能唱完一整场,这是多少人寐以求的机会啊,就连自己的爹,也说‘死亦无撼’呢。
“爹果然不通女色,请问你哪有爹?”五姐伶牙俐齿地反诘。
席间,关苇航和朱惟君轮番向秦玉楼敬酒。若说朱惟君是为了女儿以后在他手底下日子好过些而曲意周旋的话,关苇航就完全没必要了,太医院的名医,那么多高官都对他客客气气的,他何至于要向一个低贱的戏班班主示好。只能说,关苇航对这个人其实是另眼相看的,这也是他力主让秀儿入芙蓉班的原因之一吧。
吃过了饭,秦玉楼问秀儿:“你这会儿是随你爹回去,还是随师傅回南熏坊呢?”
南熏坊是芙蓉班弟子们所住的地方,他们平时除了出来唱戏,其余时间都待在那里。
秀儿看了看爹,如果这就抛下爹跟师傅走,爹肯定会难过的,于是陪着笑说:“师傅,我先跟爹回家收拾东西,晚上再去南熏坊,好不好?”
秦玉楼ä点头道:“好的,你稍微早ຉ点来,就在南熏坊吃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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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是认真比对了元大都的地图才写出文中地名的,但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天再注意看时,才现我还是搞错了一个ฐ地方。
朱家原来住的清远坊确实在大都的西北角没错,但后来搬去的泰亨坊却不是紧挨着皇宫的,而是在大都的东北角。
既ຂ然现了错误,就只好一章章去改,把原来的“泰亨坊”改成了真正紧ู挨着皇宫的“和宁坊”。汗死,Bs自己的记性,同时向书友道歉。
第三场师姐
和宁坊的午后,就像往日一样的平和宁静,只有朱家门内传出了隐隐的啜泣声。如果你仔细倾听,会听见一个女人在一边哭一边哀哀地诉说:“心肝啊,你从小就没离开过娘,现在这样,像卖给戏班了一样,相公,我们两ä个无能的人,要靠卖女儿过日子啊。”
听娘子这样说,朱惟君也把头深深埋进手掌里,一副没脸见人的样子。
妹妹们为ฦ家里的气氛所感染,一个个脸色凄惶,六神无主,沉浸ฤ在无以名状的哀愁中。
秀儿更加不知所措,爹娘一直是淡泊的、乐观的,如果因为自己้入乐籍而让爹娘背上这么大的精神负担的话,岂不是罪过?
于是只有一再一再地强调,自己会入籍,真的只是因为ฦ太爱唱戏的缘故。可是,爹娘好像不大相信她说的话,单纯如爹娘,怎么เ就不听女儿解释,非要固执地认为她纯粹是为ฦ了家庭牺牲呢?
若要秀儿说出最真实的想法,为解决家庭财政危机固然是最根本的出点,但本身爱唱戏,也的确是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对秀儿来说,这是一举两ä得的事。这会儿收拾行李的时候,心里固然也有点酸酸的,毕竟,就像娘说的那样,长这么大还没离开过家,但同时也有些雀跃。那个未知的世界ศ,那个多姿多彩的舞台,从此就要在她面前展开,那将会是一段怎样的旅程呢?
“吁!”,马的嘶鸣声和赶马人的吆喝声同时在门口响起,小八妹赶紧跑去开门,嘴里兴奋地嚷着:“肯定是十一哥哥来了。”小七也紧跟着跑了过去。
家里没男孩子,就会特别希望有个哥哥照ั顾,十一漂亮得过分,又那ว么大方แ细致,每次来都要给她们带上一些好吃的东西,当然最受妹妹们欢迎了。
秀儿有时候都搞不清楚到เ底哪个他才是真实的:是第一次在他家的时候见到的那ว个冷漠跋扈的少爷,还是现在出现在她家里的这个又礼ึ貌又周到เ,总是笑得像阳光一样灿烂的邻家男孩。
他是多面的,正如,她也是多面的。谁都说她乖巧懂事,殊不知她心里也藏着一个ฐ跋扈强横的影子,又或者可以形容成,不服输的劲头,想要出人头地的愿望,想通过自己的努力彻底改变家庭困境,恢复昔日辉煌ä的野心。
谁说女子不如男!花木兰能代父从军,她也能代父兴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