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缨舒了一口气道：“小姐，你还是别想了，越想只会越难过。离得近有什么用，就算只隔着一条白河也还是鲜卑人的地盘，和上京并无区别。我就怕你一时意气，冲动行事。”
九月中旬上京飘起第一场初ม雪，天气干旱只下了薄薄一层。皇宫大殿地下都埋了火龙，类似北地的火炕，铺满整座宫殿。殿后炉囱烧起炭火，热气在地龙中ณ循环游走，屋内温暖胜春，只需穿薄薄一层，反而比洛阳的冬天还要暖和。
杨末那页书才终于翻过去：“哦。”
外间的人也听见了巨เ响，都赶过来一探究竟，被红缨全都拦在卧房外，冲他们尴尬而又暧昧地笑了笑，低声说：“两ä位殿下在里头闹着玩儿呢，动静大了点。都别ี出声，免得被他们听见。”
杨末被他骇着了，这么เ点只言片语他居然会联想到เ兆言身上去。掉头去看他，现他神色有些凝重：“你怎么知道？”
每当她有一丝一毫心软的迹象，只要想想死去的爹爹和兄长，想想家里凄苦守寡的母亲嫂嫂，心尖那一点柔软的地方แ就会重新长起坚硬的壳。
杨末体内的余毒虽然不碍事了，但心跳血流还是比平时快，两ä耳也嗡嗡地耳鸣。她练过武耳力本就比一般人更好，门外两ä名宫女以为压低了声音，但还是被她隐隐约约地听到。
“末儿，其实想杀一个ฐ人，有的是不着痕迹的方法。”他的语气十分闲适，仿佛只是与她夫妻闲话，丝毫不像身处险境，“你都已经嫁给我了，那么多怨愤不平你都忍下来了，何在乎再多忍一会儿？你完全可以装ณ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和我像寻常夫妻一样生活，过个两三年、三五年，谁都对你没戒心了，随便我站在高楼上、水塘边的时候悄悄推我一把，或者在我饭食里下一点毒，嫁祸给其他想害我的人。反正想要我命的人多得是，慢慢观察你自然会现很多可以拉来垫背的替罪羊。运气好的话说不定都不用你动手，自会有人帮你除掉我。你既可以报仇，又不用连累你的国家，不是更好吗？”
鲜卑人的婚仪与汉人不尽相同，吴地与魏地也有不同的风俗，这场婚礼ึ兼顾了两ä地习惯，把各种仪式都走了一遍，从晌午一直进行到黄昏。怕她不熟ງ悉鲜ຒ卑的礼ึ仪，宫中派来两名尚宫全程随侍左ุ右陪同，即使她忘记了也会及时提醒她下一步该怎么做。
吴国派礼部侍郎吕君载持节送亲，魏国那ว边也出相应的礼仪院知院拓跋申来迎接。鲜卑拓跋部为四部武力之ใ，世居漠北苦寒之ใ地，擅于骑射狩猎，体格魁梧健壮，武人猛将辈出，例如拓跋竑便是其中ณ的佼佼者。这个拓跋申却和杨末见过的拓跋竑不太一样，是个身材干瘦、留两撇山羊胡的中ณ年人，一副久ื经官场老奸巨เ猾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