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起身，你端详着自己的修剪成果，陡然升起一点满足感。你觉得他很漂亮，当一个雌性觉得一个雄性漂亮时，通常是看中了对方外形彰显出的内部ຖ优良基因——你和兰登并非同族，你依然觉得他很好看，比例优越的面部，轮廓清晰的身体，大小伤痕，某些时候紧缠住你的长尾巴，薄冰状的细鳞，哪怕罩上这身长袍也不会沦为数字符号般的千篇一律，让你想到เ原始森林里的雄豹，行走时肌肉在毛皮下优雅地流淌，纯自然生命与力量的美。
你觉得这席对话有种说不出的怪异，主人做什么原本不用征求所有物的意见。思索片刻后你还是给他解释：“是我的哥哥08。他从事研究，对你这样品种珍稀的生物很感兴趣。他应该只是收集你的身体数据，不会做什么เ太过分的实验。”
他的气息温和地煨า着你的耳朵，声音低柔：“您不是要安抚我？”
衣扣从上至下一颗颗解开，外壳裂开了口，凛冽的气息与潮湿的森林风像冰凉触手缓缓挤入，纠缠你的每一寸，在苍白柔薄的皮肤上划出亲吻的肮脏ู痕迹，陌生的感觉俘获了你，全身都在隐约作痒，仿佛埋藏着无数种子在温暖的眷顾下萌芽。你不适地拧了拧身体，手指向下抓进草壤里，男ç人的手掌托在后脑，带着小心克制的怜惜。
你把自己的困惑告诉了08。08๖拿宇宙间大部ຖ分种族做过活体实验，对于如何驯服实验体很有一套办法，这次他耐心地听完了你的描述，首先发出一阵电磁涟漪的笑声，语气不乏愉快：“听起来是只狡猾的东西，难怪让你翻来覆去把玩了这么久还没有腻烦。”
你毫不犹豫地回绝：“不考虑，他是我的东西。”话音落在通讯轨道中砸起阵阵回音，你才意识到自己转瞬间拒绝得太迅速太果断，如果用虚拟环境中ณ的人类躯体恐怕会在句尾带出急促的气音。你原本不应该拒绝，让0่8来研究效率会提高很多，合适的人司合适的职，本该如此。
他稍微后靠，姿态放松，领口敞开些，小块阴影随着行星的地壳运动蝉翼般颤抖着，锁骨上仿佛积着淡灰洼水。你仔细分辨一下，发现他烫在皮肤上的编号被几道血痕盖住，像是锋利尖爪刺๐透皮肤再深深犁拉开，已经凝成粗细不均的血痂。只可能是他自己干的，他似乎ๆ对自己的隶属身份并不认同，你思考着是否要在更显眼的地方แ再烫一串编号。
你想起718胸膛上交错的伤痕，艾伯特的医疗技术原理上是先记录一个人健康完整的状态，在受创后通过“搭建”的方式将其恢复原状，不会消去陈年伤疤，所以7๕18๖被修复了无数次身上的疤痕还在，这个人就仿佛是以遍体鳞伤的状态出生的。如果曾经的编号被割去，伤痕混杂着，确实很难辨别。
你的答案无人听闻。
医疗员的声音打断你的想象：“到เ时间了，阁下。”
舰队到เ达的九号恒星系是你的行宫，也是中央星区内最大的军事基地，和周围几个庞大的空间站连成一个ฐ多边体，扼守外部ຖ通往中央星区的咽喉要道，拱卫着首都川ษ陀所在的中心星系。
早些年，宇宙的其他族群总说作为机械体的艾伯特人没有情感与艺术，这其实是种偏见，艾伯特人也有属于自己的美学。你的族群崇尚极简的造型，大片的纯色与精巧ู的拼接，痴迷完美无瑕的几何体与数学公理。你的城邦即是按照这一理念建造的。
你随手翻开桌子上陈旧ງ的书本，书页内便签和标注整齐，字体似乎要拘谨一些。0่8兴致勃勃地打开架子上的电子相册，一个男孩的半身像从中浮现，笑眯眯的神情，黑发短而蓬松，双眼澄蓝ณ见底，略๓显稚气的五官线条中看得出熟悉的轮廓，最大的区别是少了根尾巴，和你身后的兰登一对比仿佛时光轴的两端被衔接起来。你觉得这很不可思议，艾伯特人的外形一般从出生到死亡固定不变，仿佛在时间洪流中ณ凝滞。幼年的兰登在你看来，就像河底卵石眼中生机蓬ศ勃的鹿。
你往后划ฐ，更多图像浮ด现，神态各有不同，直白而单纯。当你翻到一张被墨水染花了脸的照ั片时，兰登握着你的肩膀把你转过来，按着你的后脑让你把脸埋在他怀里。
你推了推他：“做什么เ？”
他沉默着，半晌才故作平淡地说：“那ว些照片被您看到让我有点难为情。”
你不太能理解他的情绪，不过既ຂ然他不愿意，你也不打算强人所难。
离开房间后，诸多疑惑才后知后觉地升起。十二年前兰登还在实验室里时，你的常驻地是首都，距离如此逼近，你却对他毫无印象。他曾告诉你他在艾伯特内部ຖ发生叛乱时趁机逃出，可在你的印象中，叛乱只停留在周边地区，并未波及首都。那段时期在你记忆中平静如常，像有烫红的铁ກ器落在你的皮肤上，反复烙得光滑平整，找不到一丝皱褶。
路上经过那头年老犬兽的笼子时，兰登抬起手，隔着玻璃层轻轻做了个抚摸的动作。犬兽绷紧的身体一瞬间像被抽去脊ิ骨一样垮下，臃肿耷拉的面部皮肤褶皱几乎将一对眼珠埋没，垂暮的兽眼里凝起一层薄薄的雾，似乎随时都会积攒成眼泪流下。
走出中央实验室的大门时，兰登突然停下，走在后面的你撞在他背上，他转过身，轻声提醒：“模拟器。”
你取出一只微型耳麦状的仪器，递给他，指尖落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