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没料到这里有人,吓了一跳,瞪着她。
少年连忙一退步,结果头撞在铁门上,‘砰’地一声,他一定很痛,但强作镇定。汤豆脸一下就红了,整个人要熟了似的,一阵发慌,却一时不知道要说什么,脑子里一片空白,慌里慌张转身同手同脚大步跑下楼逃窜回到家里,坐在自己床上许久,心跳才慢慢平复。
她想逃跑,想快点离开这里,但脑海ร中却有另一个想法在阻止她——绝对不能ม跑。她慢慢地移动,用最轻微,最不让人察觉的速度。但在几步之后,她就感到เ有什么站在自己้面前。她奋力想从漂浮的浓雾中看到เ什么征兆,但还是什么เ都没有。
那些脚步声急匆匆地从远处向这边靠拢,有人在低声说话,语气沉稳可靠,但因为声音太小,汤豆什么也听不清。随后她听到了金属发出的几声‘锵’,有点像利刃出鞘。
不知道几楼在吵架,灯应声亮起来,昏暗的灯光照亮黑暗的楼ä梯间。墙上过年贴的对联已经褪色,松松垮垮地坠着。想到回家就要面对一切,她有调头逃跑的冲动。
等她终于做好心里建设上楼,家里却只剩明亮一个,门从外面锁上,汤豆一打开门就看到他坐在地上哭嚎,其它人都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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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豆醒来时,外面下着细雨。她轻手轻脚起身,怕惊醒睡在旁边异父异母的妹妹叶子,但对方还是被惊动了,不过皱眉梦呓翻了个身。她松了口气,叶子一向骄横真怕被吵醒以后会大闹。
“你是这几天搬来的吧,不是学校的学生,没有参加考试,为什么可以来呢?”汤豆好奇地问。
赵小明有些自豪“我是职工家属。可以直接入学。我阿爷不想让我来的,但是我要来他也没办法。”
汤豆感到一种奇异的亲近感,甚至有些兴奋“我妈妈也不让我来。出来的时候我们大吵了一架。她都没来送我。”她很想像赵小明一样表现得若无其事,似乎成熟的人就应该是这样的,不论天大的事压下来,他们都要保持镇定,不会一惊一乍。但她并不擅长,还是流露出一些落寞。
可能妈妈真的不爱她了。
“阿爷也没有送我。”赵小明却并不难过,他认真地说“因为他很害怕。他送别爸爸,爸爸再也没回来。他怕我也回不来。”
大人也会害怕吗?
汤豆不能理解。
在她心里,大人似乎不会害怕任何事。
也许……赵小明说得对。
她暗暗地想,妈妈也许并没有不爱她,只是害怕而已๐。像赵小明的爷爷一样,害怕她像爸爸不会再回来。在妈妈心里,其实很爱很爱很爱她的。妈妈……妈妈只是太累็……又太害怕。
这个想法,让汤豆心里好过了很多。
她望着窗户外烈日下不停后退的废墟和荒野。
在远处地平线上的林中,有一棵树长得格外地挺拔。
她想,如果树会说话,这棵树一定也被其它的树议论过,因为ฦ它太高,和别人不一样。别的树不知道它为什么长得这么高,所以窃窃私语。
当风来时,它也会因为没有其它同伴帮助抵御,而摇晃得格外厉害。
树爸爸和树妈妈,一定很担心它,大声喝斥它,叫它不要长得那么เ高。
但如果它害怕风,害怕自己和别人不一样,而不努力生长,那它就只会是一棵和别的树一样的矮矮的小树而已。
她不想做小树。
她想长得很高很高。
像那个爷爷一样高,像王永昭一样高,像爸爸一样高。
有一天妈妈会明白她的心,并且为她感到骄傲,也不会再因为分别时的不愉快而生气。
哗,到那天自己้一定可得意了。
第8章黎川ษ
车子到了中心管理所的时候,正是半夜里,大家昏昏欲睡,汤豆迷迷糊糊地醒过来,外面一片漆黑,似乎仍是旷野,停车处的旁边有一幢旧ງ楼房亮着灯。
楼房前已经停了不少车子,寒风中许多人影站在车子周围,三五成群。有成年人的声音正高声吆喝“不要离开太远。不许到处乱走。”
另一辆车正在驶近,停在这辆车旁้边。隔着窗户能看到,里面坐着的是和她们这边差不多年龄的学生。
司机叫醒所有,让他们都下去,并打开门让每个人都领回自己้的行李。
“接下来怎么办?”有人问司机。
司机摇头“我只负责送你们到这里。”
有一些空车开始启动,离开,散落在各处的学生们被赶到เ楼檐下站着。
不一会儿,原本挤挤攘攘地楼前,就只剩下这些提着行李略显彷徨的十二年级毕业生们了。
他们各自与各自学校的人呆在一起,相互暗暗打量。但过了一会儿,有人鼓起勇气向不认识的人借水喝,渐渐便开始熟悉起来。开始讨论现在的情况。
“车都走了,我们要怎么去学院?”
有人似乎知道得多一些“会有军队的车队来接我们。”
“军队?”
……
一些毕业生们兴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