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这次没有让萧亦然等太久,阻断视线的红漆木门在“吱吱”的响声中慢慢开启,屋内引人遐想的烛光一点点漫射开来。
对任何事都淡漠冷静的自己,居然会因他一再改变。
随着低哑磁性的声音,苏若雪逼着自己推开那扇令她心跳骤然加快的房门,在看清里面的情形时,顿ู时呆住,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什么?!连续七天,每天三个ฐ时辰?!”苏若雪无法形容此刻๑的心情,只觉得整个心都揪成一团,疼得厉害。
“啊!唔……”突然一阵尖锐的刺痛传来,使她蓦地回神硬是将剩下的一半惨呼吞回口中。
冰凝说的并不算夸张,她这次做的人皮面具确实十分精巧ู,不仅薄如蝉翼,而且还一直延伸到เ锁骨处。更因为它是从活人脸上揭下,再以奇药浸泡,所以与人的皮肤并无二异。戴在脸上不仅轻薄透气,而且就算他人近在眼前,也看不出真假。
身上的衣衫早已被汗水浸湿,身体也时冷时热。一会儿如在冰里,一会儿如在火里。
良久,女子轻抬玉指推开面前的窗户,随着她的动作,银色的月光点滴渗透进来,静静地流淌在她的肌肤之上,使她原本郁๗结的心情得到短暂的舒缓。
女子轻叹,缓缓转过身,柔顺如丝绸般的秀发随着徐徐的夜风,轻舞飞扬。她轻挪莲足向男子走去,随着淡淡清香传入男子鼻中ณ,一双纤纤素手不知何时已经按在他的双肩之上。只见她轻轻一提,便迫使男子不得不从地上站起。
萧亦然轻轻一笑,宠溺地道:“你开心就好。”
苏若雪是真的十分感激他。
她自幼体弱多病,无法与其他小朋友一同玩耍,甚至连屋子都没出去过几次。在她的记忆里,她的童年只有卧床、吃药、高烧,母亲的哭泣,父亲的守护……
而自她八岁起又开始随师父住在暮云山上,十年来更是从未离开过半步,日复一日地习武练剑、扶琴舞蹈、吟诗作画ฑ。起初的几年,每当师父心情不好或未达到师父近乎ๆ苛刻的要求时,她轻则ท被罚跪于常年冰冷刺骨、寒风瑟瑟的峰顶数天,直到被冻僵昏迷才算结束;重则就会被关进水牢酷刑é加身,直至血肉模糊彻底昏死过去才会作罢。直到前两ä年,她在各方แ面已๐有所成,师父才渐渐接受了她,对她的态度也慢慢柔和下来,不再总是冷冰冰的,而且也很少再责罚她,并在半年前授予她宫主ว之位。
所以,在苏若雪十几年的人生中,每日只有枯燥、忍耐、疼痛、承受以及责任。
她很少笑,因为几乎没有什么令她展颜的事情;
她也很少哭,因为那ว是不被允许,要被责罚的;
她更很少动怒,因为那里除了她敬畏ั的师父,就只有对她毕恭毕敬的属下;
她唯一有的就是忧,为寒莲宫忧心忡忡,为家人牵肠挂肚,为自己茫然不知所措……
不知不觉间,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街上行人渐渐消散,陆陆续续地往回走,不一会就只有寥寥几人。
萧亦然侧过头正待逗弄苏若雪时,身旁的李岚风突然高喊一声,“有刺客!”
只见早已๐埋伏在道路两旁的黑衣人一拥而上,瞬间与李岚风展开了激烈的厮杀,一时间场面变得异常紧张混乱。
苏若雪正要上去帮忙时,却被一双坚定有力的大掌揽紧腰部向后一带,便毫无防备地撞进一个温暖结实的胸膛。
“嗖——”
霎时,异样的声音传入耳中,苏若雪不禁倏地瞪大双眼,眼睁睁地看着一支泛着诡异蓝光的羽箭,瞬间没入身前之人的背后,只余箭柄!
“噗——”
“唔……”
羽箭入肉的声音和忍痛闷哼的声音几乎同时传出。
苏若雪明显感觉到紧紧抱着她的那人,身体猛的一震而后僵直不动,耳边亦是他粗重的喘息声。
“不——!”
“啊——!”
苏若雪和不时分心留意这边动静的李岚风,同时嘶喊出声。
李岚风眼见皇上被暗箭射伤登时目眦欲裂,双眼血红,怒吼如雷,剑光疾闪,瞬间就将跟他缠斗的六名黑衣人斩为两半!
紧接着他脚尖点地用力向上一蹿猛然拔高百米,身形微一虚晃,根本来不及看清他的动作,便已瞬间移至刚刚暗放冷箭之处!
李岚风目光如刀,扬起手中宝剑,横剑便刺๐——
“噗!”的一声,鲜血四溅,那ว人甚至还没来得及叫上一声便已๐魂归西天,当场毙命!
而此时,苏若雪早已无暇顾ุ及其他,脑中一片空白。
她慢慢用手推开身前之人,退出温暖的几乎将她融化的怀抱,缓缓抬起头,入眼的是他苍白如纸的面色,微拧的眉宇,紧ู紧抿成一条直线毫无血色的双唇,黄豆般大小的汗水更是顺着他的脸颊๐不停地滑落。
看到苏若雪眼眶微红连呼吸都不平稳,萧亦然吃力地抬手紧紧ู按住胸口,深吸口气,勉强勾起嘴角,用尽全身的力气控制声音的平稳,“我没事,别担心。”
苏若雪忍着不停在眼眶中打转的泪水,不置一词,慢慢转到เ他背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