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豫朝司马嵘看了一眼，因夜色昏沉，并未注意到เ他不着痕迹抽出手的举止，只疑ທ惑道：“什么信？”
王豫气不打一处来，身上的湿衣也顾不得换，径直走到案前重重坐下。
“大人是昨日就离开了。”那人一脸恭敬，眼神却有些闪躲。
“啊？”那人脸色急变，连忙回头，却见身后的院子里空空如也，心下一紧，知道自己着了道。
赵长史转身朝他忽明忽暗的侧脸看了一眼，莫名觉得他身上有股刻意掩盖的气势，“男宠”二字放在他身上显得分外不合，就好比峻拔的松树上蓦然开出一朵娇花，突兀又难以理解。
已经到了这一步，赵长史对他不相信也得相信，自然没有异议，正要再嘱咐两句，忽然听到外面一阵喧哗声。
皇帝也不能ม屡屡拂他们的意，只好妥协一半，最后道：“太子行有失，理当惩戒之，不过其并未触犯大晋律法，又尚且年少，便罚他在东宫禁足三个月，闭门思过。”
“太子殿下此差矣。”王述之笑模笑样地看着他，叹道，“下官着实是一番好意啊！齐大人虽不在东宫就职，可他名下的门生皆是德才俱佳之人，走到哪里都备受褒赞，太子若得齐大人亲授，想必三个月后定会给皇上惊喜。”
“那倒不见得，皇上这回可是四两拨千斤，只说自家兄长病了，找个人而已，不过是家事、私事，用不着大张旗鼓地商讨。如此一来，我们还真是不好多。”
王述之交待完，侧头朝司马嵘看了看，眼中的浅笑添了些暖意，起身走到他处理公文的案头，随手翻了翻，微微蹙眉，接着便喊他随自己出去，拉着他登上山顶，转身看着他：“晏清，在幕府这些天，可还习惯？”
司马嵘顿了顿，他自认不是善良之辈，哪怕让别ี人替自己受死都能做到心平气静，可想到这个素不相识的元生却莫名升起一股内疚，不由皱眉：“我未曾苛待过他。”
司马嵘不甚在意地笑了笑：“陆大人若是能替我守口如瓶，我定会将元生完璧归赵，若是不能，你恐怕有生之年都难再见他一面。”
没多久，又有人走了进来，那人在司马嵘跟前停下，解开勒在他口中的布巾，沉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本名。”
司马嵘听得呼吸滞住，感觉到背后的手隔着衣物轻轻游移，耳根再次烘热：“丞相……”
司马嵘面上微微烫，突然不知该如何面对他这么一个无赖之徒，心知只要再多使一分力，推不开他并非难事，可双手却不听使唤，颇有些欲拒还迎的味道。
喊话之人显然是永康王府的护卫领ๆ，看都不看他一眼，呵斥ม道：“永康王病重，谁不知太子要来看望他，你们这些粗鄙之人也敢冒充太子，罪当致死！来人，将他们全抓了，万一惊扰永康王，你们担待得起么！”
于俊达也慌了神，一边挣扎一边好好语道：“这位的确是当今太子，我们可是带了信物的。”
“是。”几个打头的护卫领命而去。
太子一听顿时心中大定，因嫌外面凉，也就不再多，满意地放下帘子缩回去了。
“……”王述之怔住，有些哭笑不得，“这也太敷衍我了罢？”
永康王让多年酒色掏空了身子，如今忽染大病，卧榻不起，病重中无比想念京中的亲人，不免日夜垂泪，于是上书恳请皇帝允他回京安度晚年。
司马嵘：“……”
司马嵘冷着脸：“丞相还等着我过去，耽搁不得。”说着便要往外走。
你家侄儿天性纯良，那我家晏清背上的刀口是自己长出来的不成？
夏知章此趟前来为的就是这桩事，眼下听他这么一说顿时双目亮起，忙行了一个大礼，语无伦次地说了好一番感激之ใ，又极是恭敬道：“丞相对下官有知遇之恩，下官愿为丞相效犬马之劳！”
因为各世家大族都有私兵，朝廷的兵力也并不全在王氏手中，王氏叛变，即便占领京城也是名不正不顺，必会招来其他世族的嫉恨，投靠的有可能翻脸，敌对的更是要互相联合，到最后恐怕又是一场混乱，至于乱成什么样，司马嵘不敢想象。
“哎哎！别乱动！”王述之见他抬手欲擦，急忙将他的手握住，对上他几乎喷火的两ä只眸子，忍不住大笑，“乱擦会变成花脸，不擦还可算美人痣，你可要好好权衡一番才是，哈哈哈哈！”
王述之见他面色缓和过来，心弦微松，无奈地轻叹一声，“倒是我感用事了，那此事便依你之意。”
“晏清竟会在意此事？”王述之面露惊喜，“你放心，此事可一不可再，许过一次便不许了，我不会让你吃醋的。”
“已交由裴亮处理，他此时正在外面候着，应当已经问出些什么了。”王述之ใ将他手中的帕子接过来，扔进盆中，又拿了一件厚实的衣裳给他披上，在他颈间掖了掖。
王述之ใ轻叹一声，笑起来，倾身靠过去，抬手摸上他鬓角，细细摩挲着，低声道：“刚来府中时，你可是连我饥寒饱暖都不放在心上的……”
司马嵘抿抿唇，无话可说。
夏知章讪讪地笑了笑：“下官世侄方แ从京中回来，听他提起过，想着丞相返回会稽必要路过此处，便早早ຉ在此迎候，还望丞相不计寒舍酒劣菜拙。”
司马嵘脚步不动，既ຂ要盯紧ู马车，又要盯紧陆子修与王述之ใ，恨不得自己多生一只眼珠子。
元生正激动不已，刚掀开帘子就让一道黑影挡在眼前，吓一大跳，抬眼一看司马嵘熟悉的侧脸，面露惊恐，眼眶瞬间撑大。
司马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