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盆中轰一声腾起热浪ฐ，在司马嵘沉静的眸子里映出闪动的火苗，也将他的心尖烤得烫。
赵长史愣了一下：“没有了。”
“储君！储君！每日都惦记着储君之位！全都一个鼻孔出气！”皇帝怒不可遏，将折子摔了满满一地，力道重得叫旁边伺候的内侍吓一大跳。
王述之大为不满，将手底下一个老顽固推了出来，笑眯眯道：“太子殿下尚且年少，独自反省怕是会不得要领，不妨让齐大人入东宫为其传授课业、讲解义理，如此也好对太子殿下行督促之职，免得辜负皇上厚望。齐大人德高望重，有如此良师指引明路，想必定会事半功倍。”
王述之笑了笑：“戚遂代表的是皇上，并非他抢先，而是皇上这次心意已决，且对我们忌惮非常。单大人是皇上近臣，明面上与我们毫无关联，举ะ荐单大人最是合合理，可皇上如今偏生与我们反着来，不管举荐的是谁，只要是从我们口中说出来的，他一律不赞成。”
王述之似是猜到了他们的想法，勾了勾唇角：“庾皇后怕是沉不住气了，庾大将军即将回朝，我们要小心。不过戚遂明日便要离京，此时最要紧的是如何将他拦住。”说着转向赵长史，“务必半个时辰内想出对策。”
“活着。”
“离京城甚远，请恕我无可奉告。”
司马嵘隐约听到远处传来时高时低的叫卖声，近处却极为幽静，猜测是在某条巷子里或是某座宅院的后门口，接着又被迫抬脚上台阶、跨门槛，左ุ拐右绕，进了一间屋子，被绑在一根廊柱上，耳中ณ听得那人的脚步声走出去，忙屏住呼吸，一动不动。
“我问的是，你原先的名字。”
司马嵘语塞，嘴唇紧抿，两腮轻动，却不出声，一个“不”字堵在喉咙口，上不来也下不去，如此一迟疑，便叫王述之捕捉了去。
这一声带着极其细小的婉转，又轻轻上扬，勾魂摄魄一样，司马嵘顿时气息急促起来，忙定了定神，握紧他的手臂：“丞相……”
路边的商贩见此处剑拔弩张，纷纷收拾摊子准备退避，听到“太子殿下”，目光齐齐转过来，愣了愣，哄然大笑。
太子这一行人原本倒也身手不错，奈何一路遭了不少罪，元气大伤，士气也不振，不消几下就无力反抗，一个个让他们给捆得个结结实实。
太子这才眉头舒展。
等了片刻，太子有些不耐烦，便掀帘探出身子远眺，眼见那浮桥无风时也轻微晃悠着，心里莫名敲起鼓来：“这浮桥结实么？不会一阵大风就刮ุ跑吧？”
王述之莫名松了口气，摇头而笑：“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呐，我眼里哪还容得下旁人？你倒是总喜爱顾左右而他，明明是我在问你。”
没多久ื，永康王的信入了京城送至宫内，皇上展信一看，脸色大变：“永康王病重？！”
司马嵘听得愕然，低头朝自己身上看了看：“当真？”
司马嵘：“……”
王述之ใ面露大惊之色，忙起身扶他起来：“怎地突然出了这种事？难怪夏大人今日神色黯淡，还请节哀，万不可过于劳神，谨防伤身。”
如今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的比比皆是，世人哀而心伤，只叹人生苦短，早ຉ已养成了不受礼法约束的习性，即便有亲人亡故，也不再严守丧制，夏知章早早换下素缟，可见他虽然看着谨小慎微，却也不是刻板之人。
司马嵘静静听着，心中微震，原本以为王述之是个ฐ有野心的权臣，如今看来，事实似乎与自己料想的并不相同。
王述之半晌未听到回应，抬眼朝他看了看，见他目光直地盯着自己，不由挑眉一笑，提起毛笔倾身凑过去，在他眉心轻轻一点。
王述之面色大变，急忙扶住他：“别动！疼得厉害？我瞧瞧伤口。”说着便要将他衣襟拉下。
王述之又道：“你只需记得我说过的话，你于我有救命之恩，我自当以身相许。”
王述之正含笑看着他，闻眸子里冷了几分，不咸不淡道：“夏太守谨小慎微，此事就算借他十个胆子，怕是也做不出来。”
王述之噙着笑直直盯着他，半晌未吱声，见他疑惑地看过来，忍不住抬手在他额头敲了敲：“想不到你竟生了个劳碌命。他们在湖中行刺，必是准备打着意外的幌子掩盖过去，不过既然我还好好活着，他们便做不成戏了。眼下你受了伤，好好养着便是，不必想太多。”
司马嵘愣了一下，容色恢复淡然，沉默地看向王述之ใ。
夏氏为吴姓士族，虽比不得顾陆两ä家，却也是江南排的上名号的，夏氏与王氏虽往来不多，倒也并未交恶，如今夏知章主动相迎，怕是有了投靠的心思。
司马善双目圆睁，错愕之余急出一头的汗，忙冲司马嵘使了个眼色，三步并作两步迎上去，朗声笑道：“巧的很！巧的很呐！”
马车内一声轻响，似是物件摔落的声音，随即窗口的帘子被人掀开，露出一只苍白瘦弱的手来。
司马嵘笑了笑：“横竖在你封地内，是真是假，届时再一探访不就知晓了？至于这消息，我是跟在丞相身边时听他无意间提起过，便记在了心里。”
司马嵘苦笑：“你怎么忘了？我向来滴酒不沾。”
司马嵘垂眸沉默半晌，又问：“这些话，丞相为何不直接对大司马说？”
司马嵘眨眨眼，略有些不自在地收回目光。
“贺礼表的是臣子的忠心，是臣子敬献给陛下的，太子将贺礼暗中ณ调换，枉费了臣子的一番心意，更辜负了陛下的信任，实乃不忠不孝之举ะ。”
韩经义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