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桌上，兄弟两有说有笑。快吃完的时候乐悠游突然冒出一句：“哎哥，一直想问你，你觉得我老板这人怎麽样？”
乐悠游“噗”地一声，被汤呛住了。他开始有些同情起路总来。
这样一个人，不说没有人会想到เ他是前黑道大哥。褪去最初的惧怕和抵触後，乐含涵看他的眼光总是新奇中带著赞赏。後来得知他“当年的故事”，便慢慢更懂这个人了。也许只有尝过身不由á己的苦，才懂得珍惜这可把握的简单快乐吧。
被宠物快人快语堵了话，路总张张嘴，一时竟没反驳上来，沈声道：“……看样子我底下欠调教的不止你一个嘛，回去要给他们立立规矩。”
路总听到这话愣了一下。这是乐含涵第一次在他面前坦然享受情欲。一瞬间难以比拟的愉悦和成就感涌上心头。“憨憨à乖，这就给你。”说罢便不遗余力，开始更猛烈的挞伐。
路总听见笑声猛抬起头，恶狠狠咬了宠物一口，“笑，让你笑，等下有你好受的！”
“只要你放过我弟，要我做什麽都可以。”个头高挑的年轻男人低著头，握紧ู了颤抖的双手。原本健气俊朗的眉目间写满了哀求。
“你说什麽？”乐含涵不敢置信抬头瞪视。
季然反应激烈，路毅成反倒从容起来，淡淡地说：“饭可以不吃，话不能乱讲。你想干我娘，也得看我认不认你这个後爹。”男人怒目圆睁不敢置信，路毅成越发淡然，“不想上就憋著吧。我今天来，是有东西要给你。”说著便把随身带来的木盒递过去。
“这是什麽？”男人狐疑戒备。
“你可以自己้看，然後告诉我。”
男人被未知的疑惑打断了快要爆表的情绪，像一只疾速前进的鱼被突然剪了鱼鳍，晕头转向之下不由自主接过了木盒，拨开铜锁扣，打开盒盖。
“这，这……”季然瞪著盒子里的东西，活像见了鬼。
“这是我爸留แ下的。”
“嗯……”季然似乎ๆ过於震惊，心神恍惚地应了一声，良久ื之ใ後，才鼓足勇气伸手去翻看他前任老大，或者说半个杀妻仇人的遗物。
木盒里的东西杂乱ກ而琐碎。季然从里面拿起一个ฐ旧烟盒，上头有被刻๑意展平的褶皱，烟盒一角染著血迹，因为时间的关系已๐经色泽暗黑。看著这烟盒，季然脑海中前尘往事的回忆纷至沓来。当年他刚混入鸿帮，为ฦ了取得路展鹏的信任不止一次随他出生入死。有一回他们被青帮的对手围堵在码头，两人寡不敌众，血战之後躲进了一个废旧ງ仓库的小隔间。那日天亮之前，忍著身上伤口的疼痛，他们分享了这烟盒里仅剩ທ的一支烟。
他竟然还留著这个ฐ。季然突然像烫到一样扔开烟盒，烦躁地把木盒里其他奇奇怪怪的东西拨得哗啦响──有钥匙，打火机，刀刃开裂的弹簧刀……都似曾相识，却叫他不敢相认。这些东西的下面还有个信封，上头有他随手记的一个电话号码──他写数字习惯在7中ณ间加一点，9的下面会弯上来，很好辨认，当年还被路展鹏嘲笑过太像书生；信封里是乱ກ乱折在一起的一叠票据──是汇款回执，收款人姓名十分眼熟ງ……竟然是他过世妻子的母亲。
季然盯著手里的单据发了会愣，而後猛地抬起头，眼神像是不堪重击，几乎有些哀求地看著路毅成：“他不会……他，他，他，知道我是……？”妻子死後加入帮派，季然和岳父母一家断ษ了来往，不过他隐约记得有次在街上偶遇，岳母看见了他那样子显得忧心忡忡，反复叫他不要再往家里寄钱，自己留著钱振作起来好好过日子……原来，真相竟是这样？
这事实太过冲击，季然脑中ณ断电似的一片空白，手掌紧ู握成拳，捏皱了信封。过了一会，察觉手心触觉有些异样，便泄愤般扯破信封，直到里面掉出个ฐ银晃晃的指环──是他跟妻子结婚的戒指。当年他以为弄丢了，急得发狂四处翻找，被路展鹏笑话他是个多情种子，而季然又怎麽可能去跟他解释，这不是随随便便哄哪个ฐ“妞儿”用的情趣玩意，这是他今生的唯一，而这“唯一”，恰恰毁在路展鹏手上。要不是他和他那些可笑的帮派规则草菅人命，要不是这帮人渣动辄喊打喊杀刀枪相向，他会和妻子幸福平淡地厮守到老，到现在可能已经有儿有女，而如今，除了被苦水浸ฤ透的一颗心他什麽都没剩ທ下……叫他怎麽能不恨！
“他知道，他竟然知道，一直都……”季然捏著戒指喃喃自语，丝毫未察觉自己้已经泪流满面。不知过了多久，他像终於ไ被剧烈的情绪激荡压垮了，嘶声吼道：“算什麽！这算什麽！路展鹏你这畜生，贱人！卑鄙无耻……为什麽要这样对我……”季然泣不成声，加上久未进食身心俱疲，终於彻底地昏了过去。
昏睡中的季然脸色苍白毫无血色，在厚实的被褥间显得格外脆弱。路毅成预感，经过这一次季然恐怕再也没有那种冲杀复仇的心力了。这麽多年他又何尝不是以仇恨为名实践著他口中最痛恨的“人渣”行为，伤人伤己้，到头来却连自己的心意都没弄清楚。真的是何苦！
退一步讲，他们两个老的要相爱或是相杀都罢了，可平白害他的憨à憨命悬一线，让他饱尝差点失去爱人的惊与痛，这笔账他又该找谁去算？
这麽想著，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