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麽晚了……皇上还没休息?柯卫卿有些惊讶地道,再过两个时辰,就要天亮了。
煌夜披著一件黑缎裘皮外衣,肩膀宽阔。閒适地支起一只胳膊,倚靠在龙床的白玉枕上,另一只手里拿著一本古棋谱,是寿宴时,夏国赠送的贺礼之一。
您别急,皇上已经早朝去了。这些日军政繁忙,就连大年初ม一也透不得气。李德意苦笑著道,小王爷,您要见圣上,那得等到午时以後了。
皇上说,昨日晚了,没能给您接风洗尘,今日一早就命御膳房准备一桌美膳,有几样菜式,还是皇上钦๔点的呢。像这水晶笼包,芝麻酥饼,月芳斋的酱牛……小王爷,您别ี嫌奴才罗嗦,奴才还真没见过皇上对谁这麽上心过,您可是特例呢。
一阵风吹过,一些被烈日烤炙得发焦的树叶,卷起边儿,从树上纷纷落下,这是一幕极为美丽的画ฑ面,可是柯卫卿却想著煌夜的提点。
快到正午了,阳光刺目得很,柯卫卿屏息收剑。就在这时,听得哢嗒!一声,眼角馀光瞥见五十步开外,一抹黑物影飞坠下廊檐。
卫卿不敢怠慢地整理了装ณ束,洗乾ດ净双手,才进去太子的营帐内,刚ธ想请安,就有太监进来通传,柯王府的王爷柯贤到了,还携有女眷二人。
“有的是下人做,你伺候我就好。”煌夜扫了他一眼,不容拒绝地道。
“这可是欺君之罪,你不怕皇上要你把经书呈上去,给他看吗?”
“你以後就跟在我身边,伺候我罢。”煌夜看著他,卫卿比他矮了足足一个头。
九皇子煌夜出世时,不但是黑夜亮如同白昼,天上紫薇星更是大放异彩,那ว可是帝王之ใ星!
但是要说这十四位皇子中,有谁能让大燕一统天下,夷平十国,那真真只有煌夜合适。
龙塌两侧各立著一名上了年纪的女,她们手里持著水壶、汗巾和香炉,一旁的铜制炭盆里,燃著一簇簇的火光,把这里变成名符其实的暖阁。
“撤下去……我什麽都不会喝。”李公公的话还未说完,塌中的人就撩开被角,声音沙哑的说道。
俗话说,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留著这样的人物在,赵大将军确实要有所防备了。也难怪,柯卫卿的兵马一回到京,就被赵国维全部控制住。而有关参劾他怠忽职守、有违圣旨的摺子,就都呈到皇上的御案上去了。自然,那些官员都是受了赵国维的指示才这麽做的。
嗯,堂下何人?刘ถ长修清了清喉咙,拍案问道。
柯卫卿。清脆而又平静的声音,就像洞箫一样好听。
可知你犯了何罪?刘长修抚了抚长须,官腔十足地问,还把一摞罪证表述扔在他的面前。
柯卫卿并不看它,只是道,一人做事,一人担当。恳请大人,高抬贵手,放过罪臣的下属。
呵,你自身都难保,还是多想想该怎麽把话兜圆罢!刘长修冷笑,并一口气的诉说罪状:
有下士提醒柯卫卿,理当早ຉ日攻城,以免延误归期,可是柯卫卿并未听从,一意孤行地等待了数日,才决定攻城,这罪一就是失职!
第二,大燕的军队从没有这麽狼狈过,对方只是流匪,并非敌国,却损失了一百兵马才能攻下,这便是无能!
这罪三嘛,既ຂ然已经攻下东林堡,擒得铜头,为何还要逗留在当地,一再耽误回京覆命?这可是藐视圣旨ຈ,拥兵自大!
这三条罪名,任选一条,都是让柯卫卿吃不了兜著走的。要不是看在他是获胜归朝,现在恐怕已经直接送到刑é部处置了。大燕的军法向来严苛,一是一,二是二,什麽也耽误不得,从不会法外开恩。
柯卫卿默zhaishuyuan默zhaishuyuan地受著刘ถ长修的侮辱之言,他被关在发霉黑暗的牢狱里整整八日,从狱卒泄露的口风中,就已๐经明白他是得罪了赵国维,所以落得这个下场。
虽然知道赵国维为ฦ己谋权,残害忠良,却不知道诬陷的动作来得这麽快,这麽绝,足让人百口莫辩,只有认栽的份。
不过,柯卫卿并不怕用刑,他说的都是事实,下士回答的也是事实,这两者的事实结合一起,才是事情的始末。
柯卫卿直视向刘长修,眉头微皱,但语气平稳。从东林堡勾结附属灵泉国,烧杀掳掠、有意制ๆ造内乱说起。
到攻打时,遭遇的实际困难。若是执意强攻,只能是鱼死网破,死伤无数。
讲到最後一战时,刘长修不觉听得两ä眼发直了,胡须难掩激动地抖动著。火连发,箭如雨下,全军奋不顾身,厮杀於山谷之中,铜头毫无防备,阵脚大乱,仓皇从密道出逃,身上还带著灵泉国的叛变密函。
柯卫卿不但获得至关重要的罪证,还解救了堡内的无辜百姓千余人,因要帮助他们重建安身之所,这才耽误了返朝的行程。
百姓们听说柯中郎将受到朝廷苛责,便请了乡绅、名士上书请愿,力保这位天大的好官!只不过这些脏兮兮、沾满泥土、油污的手印簿子,压不会送到皇帝ຓ那里去,都由吏部扣押下来,最後送进了赵国维的手里。
此时,恐怕已经化作一团灰烬了吧。
彩!说书的都没那麽好听!刘长修一拍堂木,也是为ฦ自己้回回神。
我说的都是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