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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 部分阅读

柯希莫冲她做了个鬼脸。

“不行。”

“可是树木能替他遮住雨吗?”

“他将撤进他的营地里。”

“在哪儿母亲大人?”

“他定会想到并及时预ไ备好。”

“您不认为我出去找他给他送一把伞更好吗?”

仿佛是“伞”这个字突然把她从战场的瞭望所里拉了出来,推入了母亲的忧思之中,女将军开始说道:“对,完全正确。一瓶苹果汁,热乎乎的,塞进一只羊毛袜子包好!一块油布๧,可以铺在木头上,不返潮……可是他在哪儿?这个ฐ时候,可怜的孩子……但愿你能找到他……”

我拿着包裹๥冒雨出门,撑着一把巨เ大的绿色的雨伞,要给柯希๶莫的另一把挟在腋下。

我吹响我们的口哨,可是回答我的只有大雨不停地落在树木上的哗哗声。四周一片漆黑,出了花园我不知道往哪儿走,我挪动着脚步,时而踩着滑溜的石头,时而踏着柔软的草地,时而踩入水坑。我吹口哨,为了让口哨向上传送,我把伞向后倾,雨水抽打着我的脸,从嘴上冲走了口哨声。我想走到长满大树的公产地上去,我想大概ฐ会在那里建造他的藏身之所,但是在黑暗中我迷了路,我站在那里用双臂紧紧ู抱着伞和包袱,只有裹在羊毛袜套里的果汁瓶给我少许温暖。

终于找到了,当时我在树木之中看见一团亮光,既不是月亮也不是星星。我好像听见他回答我的口哨声。

“柯希莫!”

“彼亚哥!”雨中传来一声呼唤,来自树顶上。

“你在哪儿?”

“这儿哩……!我朝你走来了。可你走快点,我挨着雨淋!”

我们相遇了。他,裹着一床被子,下到一棵柳树的矮杈上。教我如何往上爬,穿过复杂的交错纠结的枝丫ฑ,最后到เ达一棵主干很高的山毛榉前๩,亮光就是从那上面发出的。我立刻递给他伞和一小部分包袱,我们试图撑开伞在上爬,但是做不到เ。我们还是淋湿了。我们终于到了他引导我来的地方,除了像是从窗帘缝里漏出的一线亮光之外,我什么เ也没看到。

柯希莫掀开一条缝,让我走进去,在一盏灯笼的光照下,我发现自己在一间小房子里,上下左右都用布帘和毯子铺围得严严的,山毛榉的主干从中穿过,用一层木板把整个小房架在粗大的树枝上。一时我觉得这是一座宫殿,但是马上就感觉到它很不牢固,因为里面已经有了两个人,平衡就出现问题๤,柯希莫不得不立即修补漏洞和塌陷。他把我带来的两把伞也放到外面,打开来盖住棚顶的两个窟窿,可是雨水从其它许多地方滴落下来,我们两个的衣服都湿透了,感到就像在房外一样冰凉,不过堆放着那么เ多的被子,足以把我们埋起来,只让头露在外面。灯笼闪烁出跳动的模糊的光,树枝和树叶在这个ฐ奇特的建筑的顶ะ上和四壁印出错综繁复的影子,。柯希莫大口大口地喝着苹果汁发出响声来:“噗哈,噗哈。”

“是座漂亮的房子。”我说到。

“噢,还是临时性的,”柯希莫急忙回答,“我应当把它设计得更好一些。”

“一切都只靠你自己干成的吗?”

“那么你说,同谁来干吗?这里不能让人知道。”

“我以后可以来这里吗?”

“不行,你会把来路暴露给别人。”

“爸爸说过他不再派人找你了。”

“这里仍然应当是秘密的。”

“因为那些孩子偷东西吗?他们不是你的朋友吗?”

“有时候是;有时候不是。”

“因为我不愿意或者她不愿意。

“这上面,你让她到这上面来吗?”

柯希莫脸色忧郁,使劲地扯平铺在一条树干上的席子“……如果她来了,我就让她上来。”他神情庄重地说道。

“她不愿意吗?”。

柯希莫躺倒下来:“她走了。”

“告诉我,”我悄声说道:“你们订婚了吗?”

“没有,”我哥哥回答,然后长久地缄默不言。

第二天天气晴朗,决定让柯希莫重新开始跟福施ๅ拉弗勒尔神父上课。没有说怎么上法。简单而又略嫌生硬,男爵请神父去找我哥哥所在的地方,让他翻译一小段维克尔的诗,后来他担心太让神父为ฦ难了,就尽量地减轻他的任务,他对我说:“去告诉你哥哥,半小时之后到เ花园里来上拉丁文课。”他说这些话时尽量使语气显得自然些,他从此之ใ后要保持这个基调:对待在树上的柯希๶莫一切都应继续同以前一样。

就这样上课了,我哥哥骑在榆ด树的一条枝上,晃荡着两条腿,而神父在树下的草地上,坐在小橙子上面,一起同声诵读六音步诗。我在近处玩耍。我走远了一点就看不见他们,当我回来时,神父也上树了,他使劲地让他穿着黑袜子的又长又细的腿登上一支树杈,柯希莫拉住他的一只胳臂肘帮着他往上爬。他为ฦ老头儿找到一个舒适的位置,他们一起吃力地读起一段艰深的文章,两人都趴到了书上。我哥哥好像开始表现出很用功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