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姨娘跟我娘有一个共同点，就是都只生了个赔钱货。而且，老爷早ຉ不进我娘的房了，也不进五姨娘的房。所以，虽然不是一条战线的，但寂寞之ใ余也能一处打下漫长的时光。两个女人偶尔便凑在一起做做针线活，顺道说点闲话。
我抱着美人风筝从鹤寿园回去。孙妈看到了就问，“老太太赏的么เ？”
“喜欢就拿去吧。”六哥不在意的说。
“好了，七姨娘。”我被交接给我娘，她注目打量一下，显然也很满意，点点头，“走吧。”
五哥见了我的绣品笑呵呵的，“十一，五哥生受了，有劳你！”
“预祝五哥今科高中！”我福了一福。看左右无人，悄声说：“五哥再借本书给我打时间。”我从袖中将《论语》和《山海经》取出。因为知道五哥是爱书之人，所以虽然我是翻来覆去的翻看，却没敢弄起皱。晚上还总把书摊平，拿重东西压在上头。
五哥沉吟一下，“十一，我现在有点不知道借书给你看妥是不妥了？”
“嗯？”
“五爷，奴家却不悔读书明事理呢。”随着话音，有人掀帘ຈ进来。我知道，这是五哥新纳的侍妾妍芷。与五哥站一块，一对璧人。难得的是合了五哥的心意，识字有情趣。她将一盏八宝茶放我面前，“十一小姐请用。”给五哥的是他最喜欢的碧螺春。
五哥叹息一声：“你那姐姐若不知书也不用苦守一辈子。”
眼见我满脸疑ທ惑，五哥说与我听：妍芷是个私塾教师的女儿，她还有一个长姐，自小与人定亲，但可惜还没过门，夫婿便亡故了。夫家倒说让她另嫁，但她说自小跟随父亲读诗书，晓得女子该守的节义。自己端着夫婿灵牌嫁了过去。虽然是翁姑敬重，有些家业，膝下也过继了儿子，但那ว样鲜花般的女子，总是让人叹息。
妍芷也黯然，“爹爹却以此为傲，视我为ฦ耻辱。”
五哥拍拍她，“算了，别去想了。十一，这旁边是我的小书房，里头有些藏书。你要是喜欢，可以拿去看，日后我上京了你也可以自己้过来取。但不要贪多，一本一本看完了再来拿。”这扇窗既然已经打开，要十一从此不再看书那是不可能了。好在自己的书里倒没那些陈腐如《女儿经》的东西。
我喜出望外，“多谢五哥。五哥，我再给你纳一双鞋，一定做好，让你上路走着舒服。”五哥上京自然有车马，但总有要走路的时候。一双好鞋走天下，这是外公信里说的。
五哥笑，“如此，多谢了。”
我看他们两人眉目间情意流转，知趣的去隔壁拿了本书然后告退，“五哥，我改天来画你的鞋样。”
妍芷说：“十一小姐不用忙了，我这里有五爷的尺寸。”说着去拿出来给我。
我拿着鞋样子回去，心头盘算一定要多做几双，挑出最好的给五哥送来。
“六爷”身后翠翘恭谨唤了一声。
“走路不看路，你捡钱呢？”六哥的手戳在我额上。
“哪有钱可以捡。不然六哥掉点在地上。”
六哥两手抱在胸前，低头看我，“你缺钱？”
“不缺。”我每月有一两银子的月例钱，由孙妈替我收着。反正吃的、穿的、用的都是公中ณ的。
“可也从来没有钱过。”
“你要派什么用场么？”听我这么เ说，六哥惊讶的问。
我垮下肩膀，就是没地儿派用场啊。我从小到เ大也攒点小钱了。好想出去花钱啊！
“刚才还神采奕奕的，这怎么就跟霜打了的茄子似的了？”
“我、我想出门！”我听到自己说到最后一个字都忍不住带上哭腔了，赶紧闭嘴，不再多说一个字。
也有机会出门，譬如跟着老太太去庙里上香还愿这类的，可也只能ม在家庙转转，或者逢年过节到几户走得近的亲眷家去。有时候我甚至羡慕外公他们，可以天南海北到处去走。
我娘闲得无聊时也忍不住对我说起往日戏班到处去表演的事。我甚至时常把外公的信翻出来看，看里头少少的几句当地风情的介绍。我看到五哥挂在墙上的地图，也偷偷在心里把外公的路线画过。
六哥惊讶的看着我，挥手叫翠翘出去，手撑在我旁้边的柱子上，“就为ฦ了这个，值得哭么？”
他这么เ一说，我再忍不住，真的掉金豆豆了。
“呜呜——呜呜，你才不知道呢，你哪都可以去，呜——”我用手背捂住嘴巴，太丢â人了，可就是忍不住在六哥面前哭出来。
六哥状似苦恼的揉揉额角，“怕了你了，正要出去呢，跟我走吧。”
我的哭声顿时止住，“真、真的？”
“还煮的呢。走，跟我去换衣服、洗脸。”六哥找了个由头，让人去告诉我娘，然后一路牵我到เ他的院子里。
“六、六爷，您怎么เ又回来了？”
我本来哭过，所以一路低着头，由á六哥牵着。听到เ有人问，才知道到他的雍怡阁了。
“琳琅，给她收拾收拾，找件我旧日的衣裳换上。”六哥在椅子上坐下，随口吩咐他的大丫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