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鸿目光苍凉,透过元嘉郡主这咄咄逼人的样子,一点也看不到往昔她身上那份娇憨坦率。
她喋喋不休,毫无察觉少年在一点一点靠近,最后她被少年一把揽进怀里,“阿宁。”
心疼?她会心疼吗?卫枭感受到了胸腔明显的震颤,他想听她继续说。
这时,下人进来通传说晋王来了,清醒着的几人还没反应,靖国公罗桓先拍着大腿起身,嚷道:“不喝了,我得躲躲。”
在他快要踏进深渊地狱时,卫鸿回来了。他长到八岁,第一次有一个ฐ人把他抱起来,将他当成一个宝贝,那人顶天立地,像一座山,为了一份迟来的爱和珍惜,他看见卫鸿左右为难的那一刻,再次决定忍耐。
小姑娘笑得很开心,“这么เ厉害?那以后就仰仗卫将军罩着我了,从此我要在金陵城里横着走。”
靖国公看了四周一眼,小声说:“哎,你刚才故意的啊?”
靖国公府温情脉脉,晋王府却一片冷清,卫枭如同以往一般,回到冷寂凄清的小院里,像极了草原上的独狼。
“哦。”罗悠宁刚才鬼使神差的,此刻也觉得自己太过出格,心虚地回头看一眼,幸好姚氏和周嬷嬷在低头说话,后面谢奕和谢良离得远,也不曾看见。
仇震冷笑,没有回答,而是对那些蹲坐着啃馒头的人说道:“我知道这里大多数人都是被逼无奈才跟着刘豹作恶,也知道你们身上没有背着无辜的人命,现在刘ถ豹死了,你们愿不愿意弃暗投明,从此不再做土匪。”
“卫枭。”罗悠宁眼睛通红,她心中发狠,伸手在地上抓挠,只抓到一手的碎石子,却聊胜于无。
刘豹先是愣愣地点头,后又觉得自己้竟然被一个女娃娃ใ压了气势,顿觉十分丢â脸。
他微微不自在,目光凝在小姑娘脸上,开口说道:“罗统领ๆ要调集禁军,我等不及。”
斜ฒ前方有一道打量的视线落在他身上,卫枭气息骤冷,开口道:“出来。”
谢奕那块玉佩他没有再看,而是打开那封信,用最快的速度扫了一遍,上面不是罗悠宁的字迹,那人的落款是黑鹰寨二当家仇震。
刘豹看了狗儿一眼,同意了,“先把他们押回去,你写了信让狗儿送走。”
马车里,姚氏惨白着脸抱住罗悠宁,罗悠宁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握紧了手里的小刀,生死之间,她心中不受控制地默念他的名字。
她被周嬷嬷搀扶着上了车,上来之后才看见车里不知什么时候跑进一个小东西,正抱着一个靠枕呼呼大睡。
罗悠宁抱怨,卫枭回头看着她,被她催促着离开,“走走走,眼不见心不烦,咱们去那ว边。”
“我,我不会骑马。”谭湘看着那ว些马就发怵,挣扎着拒绝。
这样自信的气势让旁人都震了震,卫枭仰起头,胸中燃烧着滚烫的战意,生平第一次,他有了必胜的目标。
谭湘本没觉得有什么,但看着罗悠宁怼人的样子,她忍不住轻笑出声,虽说同在谢家家塾进学,但她们一共也没说过几句话,先前罗悠宁过来,她还以为ฦ也是找茬的,却没想到เ她来帮自己้。
靖国公不说话了,姚氏更加愤愤不平:“谢家那丫头,我从前对她多么好,怜惜她从小没了母亲,可是后来她是怎么对我的容儿的,借着进宫见容儿的机会,勾得皇上还在孝期就与她……”
他说罢,谢良已๐经招手让停在街角的马车过来,罗悠宁连忙拒绝:“不用啦,咱们也不顺路,夜里风凉,你也早些回去。”
罗悠宁顿觉耳朵一麻,手脚并用从他怀里逃离一般钻出来,卫枭犹自怔愣,眼睛里泛着粼粼水光。
小偷趁着两人说话,慢慢把手伸向地上的荷包,而后一骨碌爬起来,抓起荷包就跑。
罗悠宁挑眉接过了灯,看着沈明珠气歪了鼻子,心中舒爽,她拍拍谢奕的肩膀:“谢奕,果然够义แ气。”
谢太师听见谢奕的问话,才回了神看向他,“哦,你姐姐,你要出去?”
晚上卫枭回到晋王府,照例往自己้偏僻的小院走,却在路上遇到了满脸怒气的元嘉郡主。
“我有办法。”
她甚至不敢抬头去看卫枭的表情了。
卫枭怔了一瞬,连忙去捂她的嘴,“先离开这。”
作者有话要说:晚安。
比起当年的真相,罗悠容担心的是另一件事,“当年那道士给了你一颗药你就好了,我疑心你生病的事也跟他有关,必须把他找出来问清楚。”
罗悠宁在座位上忍不住笑的直抖肩膀,这不怪谭荀,因为他坚信这世上除了罗悠宁没人能写出这么丑的字来。
没了卫鸿在耳边叨叨不休,卫枭抄的更快了些,偶尔腾出手摸摸怀里的白瓷瓶,眸光深处也是暖的。
靖国公府今日最不开心的除了靖国公罗桓要属罗长锋了,他刚刚更衣净手,没来得及出门寻找自己闯祸的妹妹,就迎来了他娘的质问。
“罗悠宁!”
碰上长子回来,他脸上的怒色也没下去,“长峰,见着你妹妹了吗?”
这大概ฐ是沈明珠这辈子最难以忍受的一天,在她的心上人谢奕面前,被她厌恶嫉妒的人说丑。
悬浮在空气里的罗悠宁叹了口气,跟着卫枭去了个没人的角落,不被在意的人需要独自舔舐伤口。
谁料最后,报复羞辱不成,他发现自己娶回来一个祖宗。
他走近一看,嘴里嘿嘿一笑,这不是靖国公府的马车吗?
卫鸿抬起的巴๒掌缓缓收回,最终也没力气打下去,他摇了摇头,转身离开了。